【大莺/副cp多】沙漏之城（8）
仿生人paro小包包，我又回来继续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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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大般若在光忠的办公室中初次见到鹤丸时，只觉一片雪花坠落瞳中，又被落地玻璃窗外的灿金抹上一层毫无温度的蜜糖。白色西装的男人倚在光忠办公桌边，动作尤为随意，却偏生透出一股子精致的洒脱，大般若正好奇二人关系，便从光忠口中得知了鹤丸的身份——光忠研究生时代结识的友人，也是长船公司秘密实验室所在酒店的董事长。
大般若正惊讶于鹤丸年轻外貌与显赫地位的差别，忽然忆起光忠曾为他频繁进行过仿生器官替换的手术，二者间关系恐怕比自己所想的更为复杂。于是他在交谈中留下了鹤丸的联络方式，倒没想到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便携终端中传来的声音兴致勃勃，莺丸询问的语调却平缓得如同没有涟漪的清池，“原型机被转移去了何处？”
鹤丸听罢全然不受影响，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原型机？你们乘专用电梯到顶楼我的办公室，我会告诉你们。”
顿了片刻，他又补上一句，“对了，你们旁边那个金色头发的仿生人，让他留在实验室。”
小龙一听一把挥开大般若便凑了上前，“你的办公室是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让我去！”
鹤丸没有回应，甚至不知道是否听到了小龙的话，迅速切断了通讯。大般若收了终端拍拍小龙肩头，“你在这里等等，我们去去就回。”
小龙甩开他的手，那种看不透与被隐瞒的隔阂感再度涌出，雪青色眼中填满不甘，“连你也要这么说？”
“小龙。”大般若深吸一口气，语调低得近乎慈爱，“现在交涉为重，有什么事我回来会告诉你的。”
小龙没有回话，转身往墙边白色椅子上坐了，一瞬不瞬盯着自己诞生的营养舱，轻咬下唇留下浅浅牙印。
大般若跟着莺丸走出房间，用余光一扫小龙，嘴唇翕动一下，终是把话语咽回喉中。平日略显轻浮的作风让他能随意吞吐情话，然而藏在心底的肺腑之言终究难以启齿。他还记得小龙第一次尝试亲吻自己时青涩到颤抖的双唇，那时他好笑地问小龙从哪里学来的，结果就见这个孩子红了脸色，将自己扑倒在驾驶座上。
而后大般若捧了他的脸，极为熟练地吻上唇瓣，富有技巧地舔舐吸吮，懵懂的仿生少年终于在此刻感受到了超越所有程序与既定的冲击，在诱惑中吞下了果实。人造肌肤在大般若的爱抚与挑逗下泛红而战栗，衣物与身体也在引导下逐渐敞开，狭小车厢被少年纵情的呻吟填满，那一天大般若第一次从小龙眼中看见了愉悦的泪水。
如果说起初的拥抱尚带着一丝对实验对象的观察，此后的亲密却让大般若不知不觉深陷。他也说不清从何时起，小龙于自己而言已是超越了一切的存在。这个孩子究竟是仿生人抑或人类早已不重要，然而严酷的事实依旧决定了他生活在一个充满恶意的世界，而能够保护他的仅有自己。
抵达鹤丸办公室的专用直升梯修建在走廊尽头，大般若用适才的ID刷过门边识别机器，在屏幕闪烁了“识别成功”几个字后，电梯门才慢慢开启。
几秒钟后，电梯自地底升上，能够透过玻璃制成的桥箱望见外部鳞次栉比的摩天楼。阳光被一栋栋高楼分割成碎片，零零星星洒入，玻璃上映出莺丸抱着大包平一言不发的身影。大般若立在玻璃边，手指轻轻触上冰冷的表面，向映出的莺色身影投去一瞥。
“你从沙漏之城把这个孩子带出来，是有什么打算？”
“嗯？”莺丸像是被从梦中唤醒般，倏然转头看向大般若高挑的背影，“你在说什么？”
“有些事情即便光忠没有直说，也是瞒不过我的。”大般若慢悠悠转过身，轻轻倚着玻璃，将手随意地插在西裤口袋中，“光忠交给我的实验计划书让我顺利地唤醒了小龙的自我意识，而一开始做成这件事的是你，没错吧？”
他的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像是闲谈中随意提起家常一般，寂静中一霎只余电梯运行的声响。
阳光因为外部摩天楼玻璃窗的折射时隐时现，莺丸的表情在这明明暗暗的交错中不甚清晰，大般若也并未打算看清似的闭上眼，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
“十年前我是怎样带着小队从废墟里把你挖出来的，你应该也没有忘记，那时你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护住的正是那台原型机体，因为他是你的实验对象，我猜对了吗？”
“嗯，不愧是你啊。”莺丸似乎被他的话勾起回忆，搂着大包平的双臂微微收紧。
“果然。”大般若长长叹出一口气，满载幸福的满足，却又令人无端生出几分悲哀，“实验者与实验对象之间会发生什么，我也算是充分地体会了，之后你是偷偷把原型机的大脑转移到这个孩子身上，将他放进了沙漏之城对吗？”
莺丸望着大包平沉睡的面容默默颔首，指尖拨开略显凌乱的红色鬓发挂在耳廓，脸上浮现淡淡笑意。
“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一次大般若终于睁开了眼，表情再没有一丝懒散，就连话语都充满质问，“不仅仅是想向政府隐藏原型机还存在的事实这么简单吧！”
“大般若，你认为仿生人真正的觉醒是什么？”
抬头回应大般若时，莺丸面上再无丝毫表情，仿佛适才的笑容都是错觉一般，“仅仅是按照我们的实验步骤，表现出我们所期望看到的反应与情感就足够了吗？”
“当然不是。”提及仿生人，大般若脑中自然而然浮现了小龙的模样，不知不觉间所有思考皆以他作为对象，“至少也要让他获得思考的意识。”
“但怎样才能让他们真正获得这样的意识？若是所有一切都按照程序的设定顺利进行，现实的所有都是早已设置好的假象，那不论实验多么精妙，也并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你的意思是……”大般若突然意识到什么，不知不觉站直了身子，向莺丸迈开几步，“要让现实与既有的程序设定产生冲突？”
“嗯，十年前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在仿生人袭击事件后，恐慌的人们纷纷对周围仿生人施以暴力，最终政府不得不将仿生人全数没收放进废弃城市，使得原本设计的功能统统丧失，那几个月间他们本身的认知与机能早已因此陷入混乱，如果不是有了沙漏之城，后续究竟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还真是犹未可知。”
“沙漏之城……一开始不正是那座废弃城市？说起来，这个改造提议的雏形也是你最先告诉光忠的。”大般若猛地拽住莺丸，双眼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你难道是想……”
“我只是，想让大包平能变成真正的人类，按照自己的想法选择未来。”
猩红瞳中映出了莺丸扬起的面容，大般若感觉此时自己才第一次真正认识了这个人。这一刻他从那汪莺色中读到感情是那么的真挚与纯粹，无关尘世，无关岁月，无关所在，为的仅仅只是一人而已。
最后一字落下时，莺丸像是看透了大般若心底的秘密，意味深长地笑了，“你难道不想吗？不是为了实验，也不是为了仿生人，只是为了那个孩子本身。”
刹那间，大般若似乎听见心底一扇大门被悄然开启，手指松开了莺丸的衣襟。
“你在这些年间一直出入于沙漏之城，就是为了这个？”
“是呀，大包平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而现在——”
莺丸说着望向被重重高楼遮挡的天际，像是想要越过万重光影，回到那座尘埃弥漫的废弃之城。
“我把选择的机会同样交给了城内的其他人。”
电梯在最高层停稳，门扉开启后视野中便映入一条宽阔走廊。廊上铺着柔软羊毛地毯，两侧墙壁歪歪扭扭挂了些奇怪图画，若是仔细看过每一幅，会发现这些图画讲述着一个进入幻境的奇妙故事，最后的图画又回到了第一幅所画的时刻。
大般若和莺丸走着走着便不自觉地被画面吸引，不想来到走廊尽头，地毯上也绘了一幅图案，暗示着壁上画作里的主人翁正是踏过地毯的人。
大般若不由得耸耸肩，“这还真是恶趣味啊。”
话音刚落，眼前的门扉倏然开启，适才通话里轻快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比起恶趣味，我更希望你称之为意外的惊喜哦。”
“惊喜算不上，惊吓倒是还说得过去。”大般若讪笑一声，自若地走了进去，与莺丸一同站在房间中央，“还是说说正事，你把原型机弄到哪里去了？是光忠派我们来取的，你总不会为难我们吧？”
“为难自然不会，只是在那之前我有个问题。”
话语伴着脚步声而来，却是从二人身后传来，接着便是手枪拉开保险装置的清响。
莺丸回过头时，身穿白西装的银发男子正将枪口对准他的额头，脸上虽是笑着，金色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莺丸，你的目的是什么？”
大般若脸色微微一沉，莺丸倒只是游刃有余地笑了笑，“你如果杀了我不就没法知道了嘛。”
鹤丸往前一步，还想说些什么，没想到尚未开口手腕便被一个力道拧下，手枪“啪”地落地，被一道身影一掠抢过。
三人在一霎的愣神后一同投去目光，发现竟然是大包平不知何时从莺丸怀中跳下，抢过手枪对准鹤丸，一张小脸凶巴巴拧做一团。
鹤丸长长吐出一口气，手掌在额上一拍，“可惜可惜，好不容易准备的惊喜被打乱了！那把枪里没有子弹，赶快把你的小狼狗叫回去。”
“说什么啊！我才不是狗！”大包平呲牙咧嘴吼完，不怎么相信地把枪紧紧攥在手里，几步跑回莺丸身边。
“大包平……？”莺丸少有地露出惊讶之色，半弯着腰抓住他的手，“你自己醒过来了？”
“当然！”大包平抬头看向莺丸，眼里的自信与光芒早已超越了这副小小身躯，“所有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现在谁也别想用控制器对我指手画脚！”
17
“长义，醒一醒。”
迷迷糊糊中，长义听见了梦中无数次响起的熟悉声线，宛如陷入幻境一般，周围漂浮了咖啡牛奶与面包的气味，含着草木香味的晨风拂过面庞。
那是年少时自己每日清晨总会重复的经历，回忆像是蒙上一层迷离光雾，让整洁的家具与窗帘都显得那么遥不可及。朦朦胧胧中，长义看见了那双难以忘怀的翡翠色眼睛，短短金发在光雾中流动着一层金沙，成为整个空间最为明亮的存在。
“山姥切……国广……”长义不自觉地喃喃低吟，睁眼之际发现四面是土黄色的砖墙，才惊觉自己在等待中昏睡了过去。
而那个他呼唤着名字的仿生人，此刻正立于门外，透过门上小窗用一种复杂目光注视着他。
长义看见他的一瞬表情一僵，猛然从地面跳起，砰地一声拍在了门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山姥切国广默默后退一步，微微低下头，“我想起来了，原来的事情。”
“那事情就好说了！”长义埋头拧了拧门锁，将铁门拉得哐哐作响，“马上放我出来！你这个叛徒！”
山姥切国广似是感到愧疚般地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抬头望着长义，“这我无法办到，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
“你在说什么！”长义愤愤地咬了咬牙，“不论什么时候，你是假货、是叛徒的身份都不会改变！我当初是那么的信任你，无时不刻不与你在一起，把所有事情都与你分享，然而你把这些都泄露给了他们！说到底，你不过是他们派来监视我的工具！”
“你说得没错，你的双亲要求我无微不至地照顾你，并向他们告知你的生活，所以我从一开始便肩负着透露你隐私的任务。”
山姥切国广慢慢走近门扉，手掌放在冰冷铁门，掌心立刻传来长义造成的震动，他不禁深吸一口气，苦恼地拧眉，“在你知道真相对我发火并疏远我后，我曾经相当困惑，为什么按照程序执行反倒伤害了你，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因为这样的矛盾而痛苦不堪，但是……”
随着他的话，长义脑中涌入了太多想要遗忘的回忆，停下拉门的手，抿着唇怔怔望他，眼里的敌意越加复杂。山姥切国广此刻释然地淡淡笑了，“但是，现在我理解了你的心情，因为在你将我推出家门送进政府回收人手中的一刻，我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话音落时，他的笑容如同融化般地消失，余下的唯有悲哀，“即便仅仅是仿生人，我也是那样的信任你，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长义？”
“这还用问吗！你和我之间本就是从欺骗开始，怎么可能会有完美结局！”
长义想要凶狠地掷出话语，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已带上轻微哭腔。他止不住地回想起山姥切国广陪他走过的街道、为他备下的饭菜和寒冷时披在他肩头的衣襟，他也曾不止一次地牵起那双温暖手掌，在感慨人造肌肤可以如此真实的同时体味到了太多的慰藉，不论愿或不愿，山姥切国广陪伴他的岁月都向他完美诠释了幸福的含义，而这些美好的坍塌让长义在反差中一瞬坠落，声音在爱恨交织中开始哽咽，干脆不再言语，只是瞪着眼前人。
透过眼角的泪珠，山姥切国广体会到了他的感情，也看见了那些属于二人的曾经，不知不觉放低了声音，“并不是这样，我知道，你以巡查的名义来到这里见过我许多次，事实上你还留恋着过去，对自己的所为也后悔莫及。”
被看透的不甘让长义的目光更添几分别扭，却发现自己从原来到现在反倒一直没能读懂过这台仿生机器人，那双翡翠色眼眸看起来是那么的单纯，却隐藏了太多自己未曾知晓的层面，哪怕是目前，他也无法预测山姥切国广的下一步行为，只能愤懑地咬住下唇。
“看样子交谈不太愉快？”一期一振笔挺着身子走来，脸上笑容彬彬有礼，“山姥切阁下先请跟我来吧，我有些事情想与您谈谈。”
“山姥切是我的名字！”长义凶巴巴吼道，一期只是温和地看了看他，最后目光落在了地面的便携终端上。
“非常抱歉，这个东西还请您先交给我们。”
长义立刻捡起终端后退几步，不想山姥切国广接过一期一振的钥匙开了门，不由分说从他手中抽走了终端。
门扉再度合上，二人便背过身离开，长义砰砰拍了拍门，喧闹却并未得到回应，只有交错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来到办公桌前，一期向山姥切国广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后者也不怎么客气地落座。
一期把桌上散乱的仪器一件件整理放回包里，闲聊般地对山姥切国广道：“人类为什么要把我们囚禁在这里，您也全部想起来了吧？现在这样您就满足了吗？”
“同样的问题我也想问问你。”山姥切国广拨了拨百叶窗帘，从缝隙间窥视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你想离开这里？”
“仅仅是离开这里并没有什么用。”一期收捡仪器的手一顿，“我只是想活在真相中，不受欺骗地生存下去，为此，我需要您的帮助。”
“活在真相中……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种奢侈……”山姥切国广低低说完，啪地合上百叶窗帘，“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首先，我想让城里的仿生人都恢复原有的记忆。”
一期说得太过认真，以至于山姥切国广也谨慎地站了起来，“你想像唤醒我一样，给每个人看你手中的视频？这城中有几千名仿生人，恐怕还没完成，长义的事情就已经暴露给城外了。”
一期摇了摇头，“自然不是用如此没效率的方法，我相信为了管理我们，这座城市里一定设有控制中枢，只要能抵达那里，我们就迈出了第一步。”
“那么，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这个中枢呢？”问出这句话时，山姥切国广从一期一振的眼里读到了进退自如的自信，不禁明了地微微颔首，“看来，你已经有办法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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