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莺/副cp多】沙漏之城（2）
继续小包包，本章有般若小龙
前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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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大般若关上后车厢坐上驾驶座时，副驾驶有着一头长长金发的少年正将高挑身躯蜷在座椅上打着盹。车门合上的震动让他抬了抬眼皮，又在引擎发动时百无聊赖地闭上，轻飘飘的语声几乎轻不可闻，“这就要走了？”
“不然呢？你想到这看起来像在十九世纪的主题公园里逛逛吗？”大般若摁下操纵杆，略带磁性的嗓音含了几许揶揄，却惹得少年不快地扭开了头。
“什么主题公园，不过是囚禁异类的监狱罢了。”
他说着冷笑一声，摇下车窗探出头去，向着后方渐渐远去的高墙比了个脏话意味的手势，金色长发与浅绿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雪青眸中填满不羁的光芒。
大般若急忙踩下刹车，拽住他外套将人一把捞回车内，责备又无可奈何地皱了皱眉，“你干什么呢！万一撞到东西会受伤的！”
“受伤有什么关系，只要扔进修理间就能把我修好，实在不行还能当做故障品报废，就像在你后车厢的那个家伙一样。”
“小龙！”大般若的语气终于重了起来，又克制似的压低声音，“少说些有的没的，你也知道我平时是怎么待你的。”
说到最后，他的话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无奈，小龙也不再反驳，只是不服输地撇了撇嘴。大般若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在小龙头上轻轻一揉，换来对方往手背“啪”的一拍。他不禁勾了勾嘴角，突然想起七年前第一次在组装间见到小龙的一刻，那双安装了人工视网膜的雪青色眼中明亮无暇的纯洁，以及对周遭宛如婴儿般的好奇是如何吸引了自己的注意。
光忠交给他的实验计划堪称完美，小龙在大般若的帮助下渐渐产生属于人类的情感与自主意识，并通过最为先进的智能系统迅速吸取了人类社会的知识。三年后大般若提交实验结果时，就连自己也未曾料得会获得如此斐然的成果，而那时这位少年形态的仿生人于他而言已生出超越实验的重要意义，就连大般若自己都无法说清这割舍不下的眷恋与关怀究竟蕴含了什么样的感情。
十年前仿生人袭击人类案件发生后，整个社会掀起了对仿生机器人的恐慌，长船公司始终没有将小龙的存在公诸于众，公司中也仅有几人知情。实验成功后光忠伪造了小龙的身份信息，对外宣称是前来投奔大般若的侄儿，于是大般若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小龙的监护人，时常带着他同进同出于各处地区。
车辆驶入公司所在城区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街道两侧人头攒动，一栋栋形状奇特的摩天写字楼投下夺目霓虹灯光，全息投影广告天花乱坠地向行人推销着仿生器官与各种智能管家系统，一个个身影不断被抛于车窗后方又继而出现，令人一时感到应接不暇。
小龙以手托腮，眸中飘动着一串串仿佛编码的光斑，少有地进入放空状态。这是他在获得情绪与意志前从未有过的运行模式，而大般若曾附在耳边告诉过他，这样无意识的行为便是成为人类的体现之一。
那时温湿的气体是怎样流过人工耳蜗，通过神经纤维传入中枢，小龙至今也难以忘怀。那并非简单的数据传递，而是充满了一种撩动所有神经的漂浮感，让他的系统在一瞬间几乎失衡。
不过现在，小龙能够确定自己的系统早已失控，尤其是在每次执行完任务后，卸去所有衣物让大般若检查身体时。每当那双修长手指抚上皮肤，每当那张带笑的英俊脸庞贴近面前，小龙便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冲动打碎了体内所有正常运转，于是他总是会猛地搂住大般若肩头，让手指陷入银发之间，狠狠吻住对方嘴唇攫取渴求的气息。
“小龙，下车了。”
大般若故意拖长的话音拉回了小龙的神思，解开安全带后，他忽的凑近大般若，在脸上迅速吻了一下。
“你这孩子，有这么着急吗？”大般若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勾起他垂在鬓角的发丝挂在耳廓，倾身上前凑近面庞，一字一句透出蛊惑般的危险气息，“等我把东西交给光忠，你想怎么调试身体都可以。”
话音落下，大般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小龙脸色难以察觉地红了一些，但小龙的迅速离开让他没有时间多做观察，只能先从后车厢移出故障机体，送到光忠办公室。
自动门打开时，光忠正坐在办公桌后托着便携终端通讯，优雅地斜倚在牛皮椅中。他身着一身得体黑色西装，身上任何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一种潇洒的帅气，比起一个公司的领导者而言，不如说更像是聚光灯下充满魅力的巨星。
看见大般若走入，他说了几句后便结束了通讯，朝大般若亲切地笑了笑，“你回来了，沙漏之城现在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机器人们都按照设定的程序拥有自己的社会关系，过着仿佛人类的生活，而他们自己对此毫不知情。”大般若说着指了指身后绿色的袋子，“按照髭切的说法，这具机体在这次重置后储存体出了些故障，导致记忆错乱，会影响城内正常秩序，所以送了出来，如果无法修理只能进行报废处理。”
“先把他放在这里，待会我来看看。”
光忠说着站起身，来到裹着躯体的绿色布袋前，像是想起一件趣事般地面向大般若，“对了，你知道吗？今年沙漏之城接待的普通人比之前更多，收益非常可观呢。”
“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我们公司向政府提议将仿生人聚集在沙漏之城时，人们还因为没有销毁所有仿生人怨声载道哦。”
大般若的话里不自觉地带了几分讽刺，光忠不在意地笑着，竖着食指轻轻一晃，“时间总会让人淡忘一些事情，在仿生人对自己无法造成威胁的环境里，人们自然愿意花钱去找些新鲜感。”
“再说当时，政府也没有那么多资金销毁所有仿生人，不如利用一下早已废弃的城市，而事实证明我们是正确的。”大般若顺着光忠的话答完，用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耸了耸肩，“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告辞了，小龙还在等着我。”
光忠向他做了个“快去”的手势，“那孩子是我们难得的珍宝，别让他等太久了。”
大般若听完微微一笑，向光忠挥了挥手，便走出自动门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5
大包平在陌生床上醒来的一瞬，莺丸的脸正正跃入眼中，一阵轻微吐息顺着脸颊拂过，略带濡湿的温热让他感到皮肤上升起一种莫名的颤动。
这时他才发现莺丸正把他搂在怀里闭着眼睡得安稳，惊得一个激灵急忙从臂弯里挣出，往床边缩了缩，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他还记得昨天莺丸那句令他震惊万分的话，谁知道在他瞪大眼睛想要反驳时，莺丸就用一句轻飘飘的“我开玩笑呢”糊弄过去，脸上堆满恶趣味的笑意。
大包平立刻察觉到这位侦探的恶劣之处，气呼呼不再理他，没想到莺丸接着麻利地为他做了一顿美味到无法拒绝的晚餐，夜里还为他搬出被褥准备好睡衣，一言一行充满令人沉醉的温柔。
记忆中，大包平还从未感到过一个人让自己如此难以捉摸，大清早便盯着莺丸的睡脸百思不解。莺丸也察觉到他的动静，揉揉眼睛在床上翻了个身，“唔，大包平你醒了？”
他自然地趴在床上，半睁了朦胧的眼望向大包平，埋进臂弯的脸满是餍足笑容。莺色发丝随意地散在面庞，让他的神情更添了种欲说还休的慵懒，大包平一时看得呆了呆，胸口仿佛被震荡般地心跳加速，回过神来禁不住红了脸，“是啊！你也赶快起来查案子！”
说罢他匆匆跳下床，不敢再看莺丸一眼，径直往卫生间而去，砰砰心跳声依然回荡在鼓膜中。
莺丸的卧室比起客厅整洁了许多，衣橱内的衣服与床上用品摆放得井然有序，床头柜上搁着一只金属外壳的钟和封皮挂着笔的本子。洗漱后换上白色衬衫，莺丸从衣橱中拿过一件浅棕色风衣穿上，顺手将本子捞起塞进口袋。
大包平也穿好了自己的衣服与背带裤，刚套上袜子想要把脚塞进鞋里，不曾想莺丸突然弯下身，托起他的脚放进皮鞋。
“你、你干什么！”
莺丸的动作熟悉到像是曾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景象，大包平惊得把脚一抽，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莺丸像是意识到什么般地顿了一顿，起身向大包平伸出手，“哎呀，小细节不要在意，走吧，我们去查查你父亲的案子。”
从公寓来到大街，清晨的雾气遮蔽了前方道路，蒸汽火车启动的嗡鸣从目不可见的侧方传来。莺丸带着大包平在一家小店买了面包作为早餐，刚出门卖报的报童便吆喝着从远处走来，于是几分钟后莺丸手里又多了一份报纸。
大包平一边嚼着面包一边踮起脚看向报纸，莺丸似乎察觉到他的动作，不准痕迹地将报纸拿得低了一些。报纸上刊登了近来新市长的上任、粮食价格的调整、新线火车的开通以及一些工厂的招聘信息，大包平看得兴致寥寥，几口吃完面包拿手胡乱抹了抹嘴。
路上，莺丸向大包平询问了发生车祸的始末，又问起失踪前后失踪者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大包平想了想，竟然发现自己对那几日发生了什么并没有特别的印象，只能摇了摇头。
不过即便他并没有回答什么有效信息，莺丸还是拿着手里小本子进行记录，当大包平好奇地探头来看他到底在记什么时，他又将本子一合，做出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
大包平干脆不再去看莺丸的本子，只是跟着他穿梭在几个街区，询问案发现场的目击者以及与父亲相识的熟人。虽然这些调查一期都曾经做过，大包平依旧每遇到一个人都认认真真将疑问都重新提出，没多久莺丸干脆不再提问，而是看着大包平踮着脚向每个人比划着说话，笑眯眯地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翘起的红色发尾随着大包平的动作微微晃动，背带短裤下的小腿看似纤细，却已经有了浅浅肌肉轮廓。莺丸盯着那小小身躯看了半晌，不知不觉停下钢笔，莺色眸中浮上深切的眷恋与期盼。
当大包平回过头跑来时，他急忙埋头将面容藏进本子后假装正写下字句，眼中沉淀的情绪却敛做欲滴未落的春水，映着日光盈盈流动。
这天的调查不出所料，并没有得到实质性进展，到了晚饭时分莺丸带着大包平回到住处，顺便买了一些鸡肉和蔬菜做晚饭。大包平像模像样地系上围裙与他一起做饭，在发现围裙实在过大时吐吐舌头脱了下来。莺丸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搬来一条矮凳让他站在上面，两人一起在厨柜前说说笑笑洗菜切菜，煮汤时锅里咕咕的冒泡声渐渐飘散房中。
夜里莺丸打来热水，在木桶里与冷水混成合适的温度便于大包平冲洗身体。他本打算一块儿去到洗手间帮大包平冲冲水，谁知刚伸出手就被对方红着脸打开。大约四十分钟后，大包平坐在床上，小小身子塞进过大的睡衣中，埋着脑袋任由莺丸给他擦着头发，别扭的表情仍旧没有褪去。
莺丸将那头红发擦了半干，大包平便犹如小动物般地甩了甩头，回过头向他看去。此刻洗净了白日沾染的尘埃，莺丸身上原本的气息逐渐蕴开，那是不同于煤炭或是蒸汽的气味，淡雅而清苦，宛如在脑中注入一剂令人神往的清醒剂，让大包平蓦地产生了强烈的亲切与向往。
虽然给大包平擦干了头发，莺丸自己的发梢却湿哒哒滴着水珠。大包平看见水滴落在莺丸睡衣上，便接过他手上毛巾转到身后，学着对方的动作一点点擦着莺色头发，表情专注得如同在做着一件极为重要的工作。
莺丸坐在床上不由得笑了起来，半眯着眼享受头皮上时有时无的触碰，“大包平你还真是可爱啊。”
“不许说我可爱！”大包平凶巴巴回了嘴，顿了片刻突然道，“莺丸，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他的声音不似往日那般洪亮，少有地带着自我怀疑。莺丸面上笑容依旧，神色却逐渐复杂起来，“嗯？大包平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明明昨天才第一次见到你，但感觉我们认识了很久。”
“有个词叫做一见如故，大包平没有听说过吗？”
“当、当然听说过！”大包平烦躁地揉了揉后脑，“可是这不一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就是不一样！”
擦着头发的手停了下来，发尾的水滴落在肩头，沾湿了白色睡衣。莺丸无声地叹了一下，回过身捧起大包平的脸揉了揉，脸上重新绽开微笑，“太复杂的事情先不说了，大包平不是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做完吗？”
大包平一听，把毛巾重新盖在莺丸头上擦起来，认真捋过每一绺发丝。他想继续适才的问题，却又实在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想了想干脆改换话题，重新提起父亲的案件，“明天你打算去哪里调查？”
“去三池诊所看看怎么样？”
“好啊，我也想问清楚父亲在5月4日上午到底有没有去过诊所！”
——tbc——
后篇：（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