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莺/源氏】Lullaby(下)

咕太久差点把这个忘记了

现代AU,古备前开万事屋的故事,流水账小日常,本篇有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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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莺】池田先生的蛋糕:(上) (中) (下)

【大莺/源氏】Lullaby:(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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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膝丸不知道为何会在这片群山的包围中梦见幼年时代的景象。

雨点打在屋檐砰砰作响,僧人的念经像是平缓的海浪拍打耳膜,祭坛前敲响的磬声回荡在灵堂,富有节奏的长鸣让他不禁想起几年前母亲送给自己的八音盒。

他数不清那个八音盒陪伴自己度过了多少日夜,叮叮咚咚的乐曲与母亲行李箱滚轮在地面摩擦的声音组成了属于他的童年乐章。独自一人的夜里,他总将自己塞进被子卷裹的狭小空间,蜷着身躯与八音盒一同藏进黑暗。八音盒的乐曲仿佛洞穿了夜色,描摹着母亲推门归来的身姿,温柔的呼唤令沉睡中的唇角渐渐勾起。

只是这一次,回来的是母亲冰冷尸体,甚至连死因他都不曾得知。

房间里填满黑色组成的悲伤,起起伏伏的哭声在耳边不断回荡,幼小的膝丸却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只是紧咬着唇,感到一种身在虚空的恍惚。极度的不真实感让他浑浑噩噩仿佛身在梦境,如同溺水之人渴望救命稻草般地生出一个强烈念头——

只要醒来便能结束这场恶梦,自己便能再一次等到母亲的归来。

于是他闭上了眼,睁开时面前出现的倒并非母亲,而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正向他伸出手掌。

“你是我的弟弟哦,爸爸说今后你就和我们一起生活了。”

灯光仿佛被揉碎了洒下,流动在男孩软蓬蓬的奶油色短发上。他的笑容柔软而温和,与灿金的眸一起在昏黄的室内染上一层柔光,一时间让膝丸有种在恍惚中见到天使的错觉。

然后这位哥哥撇着眉半仰头一脸苦恼,“说起来,弟弟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膝丸。”膝丸思绪还没反应过来,声音已先一步在喉中震动,“我叫膝丸。”

“哦哦,膝丸呀。”男孩子一把牵住膝丸的手,笑着揉了揉他薄绿色的头发,“葬礼后就跟我走吧,爸爸叫的车就停在外面。”

膝丸回首看了看祭坛上母亲黑白的遗像,复又看向兄长,睁大的金眸里倒影着那张与自己极其相似却又极其不似的温和笑脸,过了良久才重重点头。

紧紧相牵的手掌传来温热的摩挲,透出一种仿佛母亲般温暖的气息。

几年前父母离异的事情膝丸已经记不太清,对于双胞胎哥哥髭切,他也仅是知道而已,连音容都早从记忆里淡忘,更别说想过有朝一日会与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新家亦是曾经离开的故乡,位于一座地处偏僻的温泉小镇,从大都市搭了电车来到邻近城市,还要再乘坐巴士才能进入镇上。膝丸跟父亲和哥哥回到小镇时已是傍晚,他提着行李走在交错巷道间,举目四面春樱飞舞,花瓣零落中一栋栋古式木屋错落有致,暖黄的灯光连为一条不见尽头的光带,窗中时不时传来谈笑声,令人不禁想起童话绘本里的画面。

膝丸来到家门前,才知道父亲在小镇上经营着一家温泉。他和髭切跟着父亲来到后门,踏着一条被磨得光滑的石板小径走进院子,被安排在了院子东面角落一间厢房。

客人的喧嚣与时不时响起的水声自院子外传来,父亲嘱咐几句后就离开了房间。膝丸的行李用一个旅行包便已足够,他刚放下包袱拉开拉链,髭切就来搭了把手,一面帮他将衣物塞进柜子一面高兴地介绍着房间里的情况。当拿到八音盒时,髭切还兴奋地告诉他这首歌曾经听父亲唱过,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八音盒放在了窗边桌上。

房间面积不大,墙壁上留着许多旧日的斑驳痕迹,天花板悬着一盏摇摇晃晃的老式吊灯,就连立在墙边的壁橱也散发出一股陈旧的气息。膝丸默默看着髭切把他的衣物整整齐齐收紧壁橱,突然见对方将里面放置的被褥和布团拿了出来,数量成双,忍不住问:“……你也住在这间房?”

髭切笑得眉眼弯弯,亮晶晶的眼里满是喜悦,“是呀,爸爸平时很忙,都是我一个人住在这里,现在好了,有我们两个人一起。”

说完,他拽住膝丸的胳膊,“走了,我带你去卫生间洗漱,这里院子很大,你可别迷路了。”

洗漱回来后,膝丸铺好布团钻进被褥躺下,熄灯后便被陌生的气息包围。温泉中客人的笑声自远处传来,如同故事书中行迹莫测的鬼怪,时不时有脚步声自远而近赶来,又仿佛是错觉般地消失在空气中。膝丸看着顶上吊灯不着痕迹地摇晃,又瞄了瞄虚掩的障子门外弥漫的黑暗,环绕四周的壁橱与桌椅一时间仿佛放大了数倍,像是洪水般铺天盖地压下,让他几乎被孤独与压抑吞噬。

就在这时,额上传来的轻拍打断了膝丸几乎沉入黑暗的思绪。他微微侧头,透过搭落眼前的薄绿色额发看见髭切正趴在自己身边,一双灿金的眸映着月光熠熠生辉,也倒影了自己略显无助的面容。

“弟弟睡不着吗?”髭切想把布团向膝丸移动一些,拉了拉褥子,几缕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散在面前,“我一开始单独住进这间屋子时也害怕得睡不着,不过后来学会了唱催眠曲帮自己入睡,效果很好哦。”

膝丸眉尖拧了拧,似乎不太相信髭切的话。髭切这会儿已经把被褥全拉到膝丸旁边,侧躺在旁像个小大人般揉了揉弟弟头顶,咧嘴笑时尖尖虎牙若隐若现,“你不相信的话,我唱给你听。”

膝丸正想拒绝,兄长的歌声便回荡在了房内,正是八音盒中熟悉的旋律,又与那寂寥的清响全然不同。髭切的声音很轻很软,像是一份甜而不腻的饮品,为记忆涂满了春的清新与夏的明媚,低低清唱把曾经浓得无法驱散的寂寞渐渐抹去,膝丸感觉到温热指腹轻柔地擦过头顶,不知不觉放松了身体,闭上眼沉沉睡去。

 

5

膝丸眼皮微微一动,在防潮垫上翻过身子,把头往睡袋里缩了一缩。莹绿色呼吸灯随着他起伏的肩头一明一暗闪烁,屏幕上有4条未读信息,发信人都显示着“兄长”二字。

帐篷外传来隐约说话声,让膝丸不经意地皱了皱脸,慢慢从梦境中醒来。他随手一抹凌乱的额发,拉开帐篷门拉链走出,发现大包平和莺丸已经架上便携炉和小锅煮着早饭,急忙上前略带歉意地说了句“早上好”。

“你起了?快洗把脸来吃饭!”大包平用筷子搅着锅里食物,只抬头瞟了一眼膝丸。莺丸冲他扬扬下巴示意不远处有溪流,膝丸绷着脸点了点头,去帐篷里拿过毛巾来到水边。

落在小板凳上的手机屏幕早已变黑,呼吸灯却依旧闪着莹绿色的光。大包平和莺丸像是被那灯光吸引,不由自主投去一瞥,又无事发生般地扭回头。

膝丸不久便洗好了脸,回来盛了一碗汤饭和另外两人一同吃起来。热气滚动着贴上皮肤,膝丸仔细将每一勺吹冷才咀嚼下咽,仿佛对每一粒米饭背后的劳动都怀着最为虔诚的敬畏之心。一旁树梢挂着五个衣架,衣架上晾着三人的毛巾,晨风吹来时莺丸拿上夹子一一夹好,以免毛巾被吹落在地。

兴许是受了昨夜梦境的影响,膝丸从醒来就始终沉浸在回忆里,吃过早饭提着器材去拍照时也盯着天空想得出了神。

因为一直没有和父亲共同生活,膝丸初到故乡便保持着一种谨慎而拘谨的态度。为了让他尽快适应,髭切将自己的玩具和书本全拿了出来,天天和他一块玩耍,去小学的路上还会时不时牵着弟弟的手在街道上奔跑,开着玩笑逗得膝丸忍俊不禁。

围绕小镇的山野也成为他们一起走过最多的地方,几乎每天髭切都会带着膝丸踏过满是青苔杂草的石阶,有时一起捉虫子捉鱼,有时一起跃过溪流爬上树梢,有时只是静静坐在晚风中听蝉鸣阵阵,而后膝丸一边打蚊子一边挠胳膊上被咬出包。

渐渐的,膝丸回忆中的八音盒与母亲拖动行李箱的声音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绿油油山间以及髭切呼唤弟弟的叫声。他曾经懵懂而又在意地问过髭切,为什么对他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人这么好,髭切想了想,却是苦恼地皱起脸,“对你好需要理由吗?对了,弟弟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膝丸!我叫膝丸啊兄长!”

膝丸一瞬遗忘了适才的问题,如往常一般着急地提醒哥哥,小脸气呼呼鼓起。髭切看着他忍不住哈哈笑了,伸手揉了揉那软绵绵脸颊,“弟弟丸也笑一笑啊,明明脸这么可爱的。”

手掌的捏压让鼓起的腮帮像漏气的皮球一样扁下去,膝丸噗的一声也不禁笑出声,尖尖虎牙在唇边隐隐出现,带着掩饰不住的愉快与温情。

上中学后,膝丸完全适应了小镇的生活。父亲给兄弟俩买了自行车,便于去往离家更远的学校。每日叮当铃声在门前响起,自行车远去的身影后总有父亲伫立门外,眼角的皱纹因为笑容微微弯曲,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温泉小镇上汽车并不多,巴士也只是每天固定两趟,于是自行车通畅无阻地驶过街道,将一栋栋小屋与满街樱树抛在脑后。不出半年,髭切因为同路再也懒得自己骑车,每天都坐在膝丸自行车后座上,甜甜的招呼弟弟来做司机,自己则在后面搂着膝丸的腰,被迎面扑来的风吹开暖洋洋笑容。

除了学校外,两人还会骑车一同去往邻近的集市与小镇,或是一些幼时无法抵达的山野,行走的范围随着自行车轮胎沙沙滚动的声响愈发扩大。髭切对于外出十分热衷,甚至自己攒下零花钱买了一个相机,将所去之处的人物与景色一一拍下。回到小镇后,膝丸会陪他去将照片洗出,一张张仔仔细细放进影集珍藏,有时拍摄的照片里夹杂了一些膝丸无意间流露的傻乎乎表情,在膝丸抗议着要从他手里抢来时,髭切总是笑嘻嘻将它们藏在身后,仿佛在保护最为珍贵的宝藏。

久而久之,膝丸也就放任髭切留下自己的照片,尽职尽责地做着司机,时不时便会载着兄长外出游玩。髭切常常高兴了便会从后座倏地站起,在颠簸的路上敞开双臂出声呼喊,任由发梢肆意飞扬,而膝丸总是会气急地刹车叫他坐下,以免出现意外。

“弟弟丸还真是认真啊。”髭切笑眯眯揉乱那一头薄绿色短发。

“是兄长太随意了,要是摔下去会进医院的!”膝丸不由分说把人摁回座上。

“好好,我知道啦,弟弟是在关心我呢。”髭切晃悠着双脚说完,看膝丸背过身去继续骑车,伸手搂在对方腰际,把头轻轻靠在那不知不觉变得坚实可靠的后背,却不曾注意前座的膝丸已经涨红了脸。

 

6

冰冷雨点打在额头上时,膝丸才从回忆里猛然回神,急匆匆将相机放进防水背包,抱着架子在小雨中跑回车边。

将背包塞回车内,他急忙去摸手机,想确认兄长是否又给自己发来信息,却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惊讶之下他不得不把全身翻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到手机。

被雨水凝为一注的额发遮蔽了视野,水珠一滴滴顺着面颊滑下,膝丸不耐烦地一抹面上水迹,正要继续寻找,莺丸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你可算回来了,这个落在营地了哦。”

膝丸循声望去,便见莺丸手里正握着自己的手机,而大包平撑着伞站在他身旁,有意无意用后背为他遮挡着飘进伞下的雨滴。膝丸说了声谢谢走上前,刚想接过手机,不料大包平一把拍在他肩头,表情凶巴巴拧起,“你小子多久没有回家了?刚刚你哥哥打了电话过来,问我们你现在在哪里!”

膝丸表情微微一愣,金眸里透出些许不满,莺丸立刻轻轻笑起来,用一种坦然而真挚的温柔语气化解了膝丸的怒意,“你别误会,刚刚你哥哥打了五个电话过来,大包平担心发生什么事,才帮你接听了。”

他顿了顿,话中多了几分关切,“你哥哥很担心你,听到你没事才放下心,他托我们转告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不过同时也给了我们一个委托,那就是在你需要的时候,将你送回家。”

膝丸听罢埋下头,被雨水模糊的视线更添了一层雾气,似乎有略带温热的液体沿着面颊滚下,只是融入冰冷雨水,反倒透出微薄凉意。

莺丸递了雨伞给他,和他一同回到车中,大包平又从包里找出一条崭新的毛巾扔到他手上,“快把头发擦干,别感冒了!”

膝丸接过毛巾胡乱抹过头发和面颊,湿润的白T恤贴在上身,显出胸膛与腰腹的肌肉线条。他一言不发地在车窗外拧干毛巾,抬头瞥一眼确定莺丸和大包平没有看向自己,便静静脱下T恤换上干燥的衣服。

雨点打在车外发出持续不断的砰砰声,在寂静中跳跃为杂乱的乐章,窸窸窣窣响动时不时从后座发出,莺丸和大包平相视一眼,一瞬都读懂了对方晶亮眼中的含义。

“膝丸,虽然有些唐突,你和你兄长之间发生了什么吗?没记错的话,你会去各处拍摄照片都是为了他吧,那为何不愿和他联系?”

在膝丸穿衣的响动落下后,莺丸的语声随即响起,末了又补上一句:“抱歉,我们并不是想探听你们的隐私,只是为了能更好地完成你哥哥的委托,如果你不愿意说也不会勉强。”

“……”膝丸一抹额发,像是不知从何说起般地张了张口,薄绿色发丝一点点泄出指缝。

“任性的是我,兄长没有任何过错。”

没前没后的回答让莺丸和大包平一起扭头看来,膝丸把后脑靠在车上,眸中映着宛如泪花的细细雨点。

“兄长曾经说过,要和我一起走出故乡,一起看看世上有怎样的美景。可是因为我的缘故,他却不肯再离开故乡。”

字句从唇中跌落,膝丸恍若回到了念大学前父亲发生车祸的时候。挤满黑色人群的灵堂,如海潮般起伏的磬声,时高时低的哭泣,一切景象都熟悉到令他无法呼吸,失去亲人的痛苦让他的内脏仿佛纠葛一起般地疼痛,抽空了所有精神与气力。

而后髭切轻轻搂住了他,像是为了抚平那些濡湿而冰冷的悲伤般,吻在了他的唇角。

“没关系的,弟弟,我们还有彼此。”

那时兄长柔软语声里不易察觉的颤抖,如同一把细碎银针,散落在膝丸心头。

此后因为经济问题,髭切不顾膝丸的反对放弃了大学,承担起经营温泉旅店的责任,将弟弟送去都市继续学业。于是临行前一向乖巧的膝丸破天荒地赌了气,甚至没有和髭切道别,便乘上了去往都市的火车。

伴随着列车轰鸣的旅程中,膝丸不止一次地思考,如果没有自己,兄长是不是就不会困在那一隅小小山村,而是能够得偿所愿地行走在向往的天地。膝丸说不清自己心中有的究竟是对现实无能为力的不甘,还是对兄长为自己付出的愧疚,总感觉自己将兄长遗弃在了岁月的角落,却头也不回向前而去。他想为髭切做些什么,回望周身却没有任何一道缝隙让他开辟新的门扉。

看着手机里跳动着“兄长”二字的信息,膝丸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

大学期间,膝丸认真学习着摄影,最终能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为髭切拍摄他没能看到的景色。但想到自己一整个学期都没有回复髭切的信息,膝丸对于再见到兄长竟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焦虑,他迫切地想告诉兄长自己在都市的经历,却又害怕看到那因自己而停滞不前的身影,矛盾与愧疚让他在回到家乡前,终究是顿住了脚步。

没想到的是,自己刻意不去接听的电话最后落在了大包平手上。

听过膝丸的叙述,大包平一时间没有说话,莺丸适才削着一个苹果,此刻最后一片果皮落下,将果子递在膝丸手上。

“膝丸没有注意到吗?即便不在你的视线范围,但不论你身在何处,你的兄长始终在你身边,用不一样的视角体会着属于你们的生活。真正没有走出那个小镇的,究竟是谁呢?”

膝丸接过苹果,目光落在手机闪烁的呼吸灯上,身子微微一僵。

“况且,他真正在意的并不是小镇外有多少美景,而是这些美景上可曾留下过你的足迹吧。”莺丸说着,从前座探过头冲膝丸眨了眨眼,“摄影集,他一定会很喜欢的。”

“雨停了,你赶快继续拍照,让我加班的话可是要额外付费的!”

听见大包平的话,膝丸才猛然惊觉车外的太阳雨已经停歇。他把苹果往嘴里一叼,拉过装了器材的包袱与摄影架推开车门,刚跳出车外,便被明媚阳光眩得眯了眯眼。

 

7

三天的拍摄结束,膝丸制作好摄影集后便联系了大包平,乘着他的小面包车回到故乡。

温泉小镇因为旅游缘故整修了道路,与地图标绘的不尽一致,于是大包平打了电话询问髭切确切位置,接近凌晨才顺利进入小镇内部。

夏季的晚风浮动,道路两旁仍是一成不变的老式木屋,每间屋子都熄灭了灯火,唯有一间旅社亮着灯光,宛如黑暗中指引前路的灯塔。

膝丸把头枕着胳膊趴在车窗上,看见那抹暖黄时不由得立起身子。光影飘摇中,髭切穿着一件绀色和服正向院外走来,木屐之上的脚踝在月色下白得近乎透明。奶金色的短发随着他的步子不规律地飘荡,脸上笑容却是从未改变的温柔。

这一瞬,膝丸突然明白了莺丸的话,不论自己身在何处,不论自己面向何方,只要往身旁投去目光,兄长永远会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属于他们的道路并未停滞,而是正绵绵不绝伸向远方。

面包车停在温泉旅店前时,大包平透过摇下的车窗向髭切做了个任务完成的手势,髭切也眯着眼感激地笑了笑。后座车门被拉开的声音在此时响起,膝丸穿着一件黑色T恤从里面跳了出来,拉着肩上的背包带子,半低着头向他弯了弯嘴角,金色眸中荡漾着难以抑制的思念与热爱。

“我回来了,兄长。”

“嗯,欢迎回来,我亲爱的弟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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