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莺】你所降临的冬季(10)

备注:本丸背景正剧向,历史都是胡扯,打斗都是瞎掰,私设多

本章有源氏cp倾向,剧情已经放飞了,不适的话请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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髭切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在黑暗中感觉到一种灼烧般的疼痛,一点一点攀延上皮肤,仿佛要将每一个毛孔都撕裂开来。

刀剑本为钢铁锻造而成,滚烫的熔炉制造了他们的肌理,炽热的火焰燃烧出他们的骨骼。在获得形体之时,他们本是没有任何情感之物,千年的流传中,他们却不知何时开始会感到愉快,会逃避孤独,甚至会畏惧那曾经赋予他们生命的高温。

付丧神的出现,兴许是神明的馈赠,兴许只是人类的影响,但髭切实际上对此并不怎么关心,他原原本本地目睹着家族的各自为派与手足相残,早已把血脉当做利益下一捅就破的薄薄窗纸,本是不屑于同人类一样玩着不应属于刀剑的亲属游戏,却在膝丸执着而纯真的一声声“兄长”之下慢慢改变了心境。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自烈火中而来,成为了彼此的唯一,又沿漫长时光而去,不会因生命的短暂相互倾轧。

在揉着弟弟毛茸茸的头发时,髭切曾在心里无数次这样对自己述说,然而在衣川馆源义经引刀自裁,膝丸被送回源赖朝身边含泪不断询问自己“为什么”时,他竟无言以对。

尽管他们曾同室而卧,并肩而战,这一刻的距离始终被现实撕裂出一道鸿沟,历史的浪潮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们卷入,同人类一样身不由己。面对心爱的弟弟,髭切甚至连一句承诺都无法出口,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主人逼死手足,让膝丸染上他本不该背负的鲜血。

而后时代更迭,风云沉浮,一别便是千年。

再次在本丸相遇时,膝丸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动得连叫了许多声兄长,千年前那道鸿沟早已被时间消弭,过往也成为被岁月洗得发白的回忆,并不鲜明的色彩让他们再无暇在意。他们都在漫长的时光里明白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那些最原始的牵绊、最真挚的感情仿佛大浪淘沙般留到最终,在心底筑就了坚实的城堡。

于是髭切伸出手,给了弟弟一个拥抱,像是想用全身心去感受那份体温般地闭上了眼,“腿丸,这次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是膝丸!兄长!”

随着这声有力的话语,髭切感到膝丸的手臂也紧紧搂在了身上。

那种犹如自骨髓中发出的灼烧感越发强烈,髭切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着,睫毛在不断地眨眼中沾上脸上流下的汗珠,让金色的眼瞳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置于一处滚烫的平面,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身子却仿佛灌了铅般沉重,稍稍一动便从所躺之处摔了下来,重重落在地面。

四肢脱力地颤抖着,髭切有种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空虚感,甚至连意识都似乎被什么侵蚀般渐渐模糊,昏昏沉沉到恶心欲吐。

作为曾经斩过鬼怪的髭切来说,这种感官被剥夺的感觉和被鬼怪附身差不太多,即便思维在混沌中,他也能感到身体内有着另外一道意识,正逐渐吞噬着自己的思绪,企图得到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他咬着牙扬起头,朦胧视线中可以见到不远处一张方桌上搁着他的本体和御守,那御守以薄绿色丝绸做成,一角用金线绣了髭切刀纹,与膝丸身上的正好一对。

若是自己没能回去本丸,以弟弟那样的性格,一定会十分担心吧。

一时间,髭切本已黯淡的眼神透出些许光泽,拼尽全力向御守和刀爬去。流下的汗水一滴滴落在地面,黑色衬衫也被全然沾湿,胳膊时不时的打颤,他依旧执着地向着桌面而去,直到手掌将御守紧紧握住。

而后他取下本体,手指搭上刀柄锵然出鞘,像是在说给自己,又像是在说给身体里的那道意识,“我也算是斩鬼的行家了,所以就算面对的是自己,也不会手软哦。”

灿金的眸里满是决绝,髭切刀锋一转,毫不犹豫捅进了自己胸膛。

鲜血顺着刀刃滑下,他几乎是蜷缩着身子倒在地面,金发软蓬蓬散开,半睁的眼中渐渐失去神采,四肢也犹如被抽去了所有力量般软软搭下。静放在怀中的御守此刻开始闪现微光,光芒愈发扩大,待到消失时,髭切已经握着刀从地面爬了起来,有气无力地笑着,“哎呀,自戕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他黑色的衬衫前仍是染着大片血迹,原本柔顺的头发被汗水沾湿,唇角的鲜血也顾不得抹去,衬得一张脸更加苍白。幸而借助御守复活后脑中另一道意识已因刚才的一死除去,只是身体并未恢复到万全状态。

这时髭切才发现自己身在一间怪异房间,上方布满交错管道,管道里流动着滚烫铁水,最终注入地面一方熔炉,熔炉上面正是他适才所躺的长形铁板,四周还置了不少跳动着数据的高大仪器。

房间里过高的温度令他有几分不适,他左右看了看,在正对面墙边发现了连通外面的门扉,急忙赶去拉开,入眼的便是一柄敌太刀宽厚的背脊。

髭切想也没想,刀刃倏地刺出,贯穿了敌人心口,那柄敌刀一点声响都未能发出,便化作黑烟消失。

随即,他扶着刀柄走出门,外面是一道长长走廊,直径通往拐角处。那走廊以防腐木制成,外围由一道道障子门包裹,门扉都是大大敞开。髭切刚出来便有敌刀自外面路过,他忙往障子门后一躲,看那柄敌刀走远,才探了头出去观望。

屋子外是一望无际的雪地,有些许耸立山石遍布周围,像是一簇簇扬起的刀身,覆在石上的白雪更是让它们看起来犹如带了银光的利刃。此刻有十余把敌刀在外面活动,雪地上交错着深深浅浅的脚印,甚至还有些车轮碾过的痕迹。

髭切看准了一条敌刀不多的线路,跃出门外向山石而去,却因为身体虚弱行了几步便单膝在雪地一跪,速度也不如往常。

他咬了咬牙,以刀杵地重新站起,继续向外围跑去,不想一柄敌短刀霍然从旁掠出!

嗤的一响,髭切肩头外套裂开一道口子,鲜血随之溢出,那柄敌短刀也在同时被一刀穿透,消失空中。他已经感到事有不妙,加快速度向前又行了一段距离,眼看快到乱石边,又有三柄敌刀赶至面前。

那三柄刀一为打刀一为太刀,另一柄枪却不似平时见到的敌枪,与其说那是溯行军不如说像一匹野兽,眼中满是屠戮的光芒,左手为尖锐利爪,右手甚至并非手臂,而是一段长而狰狞的骸骨连在肩头。

猎猎风声响起时,那段骸骨已张开悬着利齿的口向髭切咬来。短短金发被劲风吹得扬起,他只能先扬刀防御,却不料敌打刀也在此刻执刀砍来,一瞬间刀锋已贴在肩头!

千钧一发之际,髭切只能让过骸骨转而挥刀斩向敌打刀。刀锋相撞的瞬间,敌打刀被震得后退一步,而后便被一斩为二,然而烟雾还未消散,敌太刀的刀身已从其中贯穿而出,直直刺进髭切下腹。

敌枪的骸骨也在这一瞬咬住了他的肩头,髭切身子一软差点倒下,只能用刀杵在地面支撑,金眸微微眯起,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被打到这种程度,可不能说无所谓了。”

话音落时,一道银光已穿过敌太刀前胸,黑烟弥漫中,髭切单膝着地扬刀在侧,肩头因为挣脱骸骨拉出深深伤口,鲜血洒落一地,他却似感觉不到一般面无表情,眼神犹如面对猎物的狮子,闪烁着锐利光芒。

敌枪利爪倏地自后方袭来,髭切回身一斩,那只爪子顷刻便脱离手臂,滚落雪中。骸骨趁此刻向前一纵,猛地撞在髭切胸前,竟将他向后推了数米,踉踉跄跄倒在雪地。

身体陷入冰冷雪堆,髭切看着敌人俯身在上,骸骨露出獠牙在半空盘旋,却没有攻下,不觉有些疑惑。正此时,那敌枪却不再似方才那般残酷凶狠,反而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神情,用低得轻不可闻的声音道:“……杀了我。”

髭切眯了眯眼,太刀一推,便穿过敌方胸膛。那敌刀呜咽一声,翻倒在雪地里,伤口溢出的血液渐渐在纯白地面蔓延开来。

从一片狼藉的地面爬起,髭切大口喘息着,扶着石头一步步往前,向着乱石深处走去。他知道此刻溯行军肯定发现了他的消失,为了能回本丸见到膝丸,他只能头也不回地向前,哪怕其实并不知道前方究竟通往何处。

腹部和肩上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髭切只能捂着下腹微弓着身体慢慢移动,殷红的印记随着脚步在雪地上滴滴洒落,凛冽的风雪和极端的温度让体力越发不支,最终他还是倒在雪中,只能凭着本能一点点向前爬动,流出的血液在地面拉出一道道拖拽的痕迹。

思绪模糊之间,有脚步声向他渐渐靠近,失去意识的一刻,髭切仿佛听见了药研和莺丸的声音,却再没有余力去辨认,闭上了眼睛。

见到髭切的瞬间,药研震惊地走了上前,“这是我们本丸的那个髭切么?”

莺丸几步过去蹲下,把昏迷的髭切揽在怀中,感觉到了与自己身上同样的灵力,“没错,这就是我们本丸的髭切。”

“可是髭切老爷不是失踪在1440年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药研跟着莺丸一同把髭切从地上扶起,白净的脸也擦上了点点血迹。

“不知道……总之先把他送回本丸治疗吧。”莺丸拉过髭切胳膊越过自己肩膀,将他背在身后,却因为对方比自己略高走得有些吃力。

莺丸抬了抬胳膊将髭切向上托了托,温湿的血液透过衣料穿到背部,他甚至已感觉不到髭切呼吸的起伏,只能加快脚步和药研向传送门赶去。

到达门边,药研先走了进去,“莺丸老爷,我这就去手入室准备,你带着髭切老爷快来!”

“药研。”莺丸却没有行动,只是用平静的语气叫住了他。

药研疑惑地扭头,就见莺丸抱着髭切送入里侧,轻轻放在庭院干燥的土地上,而后转身回到了那片冰天雪地中。

“髭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相当在意,我回去再多看看,他就拜托你了。”

这句云淡风轻到仿佛是在说家常的话语落下后,莺丸关闭了传送门,药研眼前的门扉马上失去了效用,只现出庭院的地面。

“莺丸老爷!”药研想阻止时已来不及,一向稳重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22

穿过传送门,大包平和膝丸回到了结城城郊野,战火的喧嚣并未停歇,依旧透过树林隐隐传来。大包平扶住刀仔细观察着四周,脸色少有的严肃,“膝丸,髭切是在哪里失踪的?”

“我带你过去。”膝丸当即引着大包平向林子深处去,尽管他早已把那里搜了个遍也并未发现线索,但仍是抱着一线希望。

风声中夹杂着血腥味和兵士的呐喊,大包平和膝丸都对此早已习惯,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没多久,连续的兵刃交接声从不远处传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二人相视一眼,向声源处走去,没多时检非违使蓝色的光芒便霍然入眼,而那光芒中央,来派三人正被团团包围,似乎已经历了苦战,原本整齐的衣衫凌乱不堪,被血迹染红。

明石的镜片有着些许裂痕,敞开的衣襟内胸膛因喘息微微起伏,依旧是那口懒懒散散的京都腔,“哎呀,这可不行,出乎意料的重伤了。”

“国行,国俊,我来挡住他们,你们先撤吧。”萤丸抹了一把脸上血迹,小小的身躯扬着那柄巨大太刀,脚步却稳得没有丝毫动摇,“这里还剩二十多名检非,不好对付呢。”

“这不可能!我是不会扔下同伴的!爱染明王会护佑我们!”爱染说着嘶吼一声,身子一纵已向敌刀砍去。明石挠着脑袋说了句“拿你没办法啊”,便执刀一同攻去,萤丸转身截住从他们后方袭来的敌刀,刀身挥舞间劲风阵阵,震得几柄敌刀一退,胸腹显出伤痕,却未致命。

不过这一空档,萤丸身侧也被敌刃猛然斩下。他不由噘了噘嘴,本是天真可爱的眼神蓦然一敛,“认真的我,是很厉害的!”

话音落时,大太刀化作一道圆润银弧,所过处已有三名敌刀化作烟雾。他还不及收刀,便有几柄敌刀又攻了上来,萤丸正打算拼死扛下,没成想几道攻击嗤嗤响起,大包平和膝丸从上方落下,刀身向眼前敌人直直劈下。

检非身前裂出一道缝隙,摇晃着身躯却没有消失,大包平咬了咬牙,一斩一刺,终于让眼前敌人化作烟雾,“萤丸!我和膝丸掩护你,你开出一条路撤退!”

“好的!”萤丸点头应下,不再顾忌周围,拼了全身力量斩杀面前敌人,爱染也跃了过来,撑住一身伤痕辅助,三名太刀在后方截住敌人,不多时确实开辟了一条道路突破包围。

五把刀一脱围便迅速藏在林间,明石被膝丸扶着,懒洋洋笑了笑,“谢谢啦。”

“有什么好谢的,都是一个本丸的伙伴。”大包平不在意地道,目光还停留在不远处检非身上。

萤丸和爱染在一处树脚倚着,相互抹了抹脸上血污,劫后余生般地嘻嘻笑起来。膝丸望着徘徊不定的检非,不禁蹙起了眉,“奇怪,他们并没有追着我们过来,这是为什么?”

“……我想那是因为检非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只是路上遇到了别的异物顺便清理。”大包平两手环胸倚在树上,“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数,我们还是头一次遇到数量如此庞大的检非。”

“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那就是冲着溯行军了?”萤丸抬起头,用脆生生的少年音问。

“嗯,而且溯行军的数量恐怕不少,这群混蛋到底想在结城做什么!”大包平说着啧了一声,倘若结城合战中叛军与幕府军的胜败被溯行军颠倒,那么莺丸便不会被足利义教赐予小笠原政康,往后的历史也会全部改写,向着不可知的方向发展。

事关莺丸,大包平不免担忧,明石见状笑了起来,“我一直以为大包平是精力旺盛只会横冲直撞的刀,原来你也会想这么多。”

“哈?我好歹也是有横纲之名的刀剑,不要小瞧我啊!”大包平一听忍不住反击。

膝丸急忙做了个噤声动作,大包平才悻悻然压低了声音,“不论怎样,结城这边有必要再来打探,但现在来派伤势太重,还是先把他们送回本丸再说。”

“嗯。”膝丸表情凝重地颔首,对髭切的担忧不减反增,但还是选择先将重伤之人送回。于是他扶着明石慢慢往前,大包平一把将爱染扛在肩上,另一手挟着萤丸便往传送门去。

爱染趴在他肩上晃晃悠悠,差点就要摔下去,忙拽住他肩甲,“你稍微轻一点啊,太粗暴了。”

“少啰嗦,能送你们回去就行。”大包平没好气地答完,和膝丸一同找到传送门回了本丸。

然而刚踏入院子里,膝丸便见药研和审神者一人一边架着髭切向手入室而去,髭切白色外套和黑衬衫都被鲜血染尽,整个人奄奄一息,不由睁大了眼,“兄长!”

审神者和药研听见他的声音,都回头看来。明石能感觉到膝丸身子都在颤抖,便拍了拍他的背,“你去你去,我不碍事的。”

膝丸立刻放了手冲到髭切身边,不由分说将他打横抱起,向手入室奔去。药研空出了手,赶到大包平面前,“大包平老爷!莺丸老爷留在了2204年,我总有不太好的预感,你快去找找他吧!”

一时间,大包平钢铁般的银眸闪过一丝诧异,继而化为凛然之色。他像是想稳住脾气般地深吸一口气,向药研道了谢,马上找审神者拿了出阵令书,头也不回地直奔传送门而去。

明石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般软绵绵坐在院子里,萤丸和爱染相互搀扶着,慢吞吞向他走去,伸出了手,“国行,走啦,去治疗。”

“是是,我知道了。”明石捋着刘海笑了笑,握住那只向自己伸来的小手站起,三人相互倚靠着向手入室去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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