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莺】Labyrinth（上）
备注：现代背景，不是什么高大上职业，气息很中国，因为没在日本生活过，就当现代架空吧2333
想到脑洞突然就码了，大概是2只迷途羔羊相遇后变得更好的故事，本来想一发完，结果撸下来太长就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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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凌晨时分，大包平穿着便利店黑色T恤员工服，站在柜台后清点着收银机里的现金是否与账目相符，红发在白炽灯下被晕上一层朦胧的光。他一张张认真数过钞票，关上收银机，又从台子下取出一份清单，查看清早将会运进什么货物。
大包平来到这间24小时便利店打工已经有四个月，起初便利店店长看过他的简历，对于他这样一个已有过学校工作的人为何会来便利店打工表示怀疑，但看在其为人诚恳、做事踏实的份上，最终打消了疑问，反倒对他的单纯勤劳颇为欣赏。彼时正巧店里打工的大学生离职，大包平便顺理成章接下了工作，每周除去早晚班外，还有从晚上11点开始，上到第二天清晨7点的夜班。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遇见了一桩怪事。不久前，他总能在夜班时看见一个男人站在便利店玻璃门前，仰头看着星空，手里抱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像在等什么人，又像只是在无端的消磨时间，时不时变换着站姿，直到深夜两三点才孑然离去。
因为和同事轮班，大包平每隔三天上一次夜班，有人在深夜依旧亮灯的便利店门口等人或是停歇已是稀松平常，但连续三次夜班都见到同一个人站在便利店门前，且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不得不引起了他的注意。
于是他一边整理着台子上摆放的零碎货物，一边向门外的男人投去目光。从他的角度无法看清男人的面貌，只能看见一头发尾微翘的莺色短发，鬓发边白净的部分面庞以及倏忽闪动的睫毛。这个不知从何而来，又不知将向何处而去的男人在月色笼罩下仿佛泛着微光，透出一种慵懒的神秘感，一时间让大包平更加好奇地探出了头，睁大眼向他望去。
这时便利店的自动门响了起来，大包平恍然回神，急忙中气十足地喊了句“欢迎光临”，把进门的中年男人吓得顿了一步，瞥他一眼就进了货架间。门外的男人似乎也听见了他的大嗓门，转过头来冲他好笑地扬了扬嘴角，弯弯眼里嵌着一对温和的莺色眼眸，薄唇抿成一个悦目的弧度，垂下的额发在晚风轻抚下阵阵飘动。
大包平这一次终于看清了他的容貌，此前的神秘感稍有消解，心里却像是冰块落进碳酸饮料般有气泡不断涌上，炎炎夏季竟感到一阵清新的风扑面而来。
没多久，中年男人从货架上拿了几罐啤酒放到收银台，大包平认认真真扫码收款，又用一贯的洪亮声音说了“谢谢惠顾”。送走顾客后，他见男人依旧站在门外，干脆走出柜台，越过自动门，“那什么，你要不要进来坐一坐？”
话一出口，大包平自己都觉得有些唐突，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自己究竟是以什么理由将他邀进店里？
果不其然，对方也向他投来惊讶目光，大包平一时有些局促，眼神飘飘忽忽望向路灯下打转的飞蛾，“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如果是等人的话，还是进来等吧。”
“你就不怕我是劫匪吗？”对方嘴角扬得更高，话音柔和，还夹杂了些许戏谑。
“哪个劫匪这么明目张胆在别人店门前站好几天？”大包平因为他温和的态度也稍稍放松了些，“如果你是劫匪，那怕是世上最笨的劫匪了。”
男人半垂着头笑了笑，顺着大包平意思进了店，“也是，那谢谢了。”
他的身材比起大包平瘦小一圈，矮上十来厘米，擦过身前时，大包平低头看见他白皙后颈上细细的薄汗，莫名地想抬手拭去，短短发尾软软趴在他的颈上，也像是拂过大包平心尖一样，带来一种奇妙的异样。
被这样的感情笼罩，大包平不知不觉又紧绷了身子，急忙回到收银台后。因为柜台上还辟了一角用玻璃罩罩着卖关东煮，旁边便放了凳子在台前便于客人落座。男人进门后大大方方就在关东煮旁坐下，手里依旧抱着公文包。
大包平看了看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去到关东煮面前翻了翻串在签上的丸子，偷偷拿眼瞄去。男人虽然坐在台子前，眼神却依旧落在门外黑夜里，犹如一个不会为任何地方停留的旅人，又隐隐透着渴望归宿的气息。
“你饿么？”鬼使神差的，大包平突然开口，问完又觉得自己像是在推销产品，马上后了悔，盯着对方的脸略感不安。
男人听完笑了，“我不——”
然而“饿”字还没出口，他的肚子已经先一步回答了这个问题。大包平立刻看见男人的脸泛上一层薄薄红晕，与刚才闲庭自若的模样比起来添了几分窘迫，却显得相当可爱。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从锅里捞出好几串鱼豆腐、鹌鹑蛋、虾丸和白萝卜等等，塞进纸盒里推到对方面前，“给你！大半夜饿着肚子多难受！”
“你都是这样卖关东煮的？”男人笑着问道，脸上未退的红色让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啊，这份不是卖的，当我请客。”大包平想也没想就理直气壮道。
他的语气干脆耿直到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男人看着关东煮缓缓升腾的热气，脸上表情像是被这份热度融化了般，比起适才更加柔和。他握着鱼豆腐的签子轻轻咬了一口，咽下后开心地翘了嘴角，微微撇起的眉头和柔软的眼神又让人有种他似乎要哭出来的错觉。
大包平看他一点点将关东煮吃下去，莫名的心情大好，一边收拾着柜台后摆放小物品的货架，一边频频向他投去目光，又不断地在对方抬眼来看时匆忙扭回头。竹签与纸盒摩挲的声音时不时响起，在最后一根签子放下时，男人掏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清脆的声音变得更有力了些。
“我或许不是世界上最笨的劫匪，但你肯定是世界上最傻的便利店员工了。”
“什、什么？”大包平听得一愣，大声回道，“我才不傻！还有，你难道真是劫匪？”
“笨蛋，当然不是啦。”男人噗嗤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有趣。”
“这算是在夸奖我？”大包平说完，自己便肯定了这个问句，嘚瑟地笑起来，“那是，我大包平走到哪里都有人这么说过。”
“大包平，是你的名字么？”男人望着他，眼里似有星光闪烁。
大包平这才发现自己无意间报了名字，也不做掩饰，顺势应了一声。
“名字也很有趣嘛，我记下了。”男人笑吟吟提起公文包，往便利店门外走去，还不忘回首向大包平摆了摆手，“谢谢你的款待，大包平。”
“关东煮而已，算不上款待……”大包平正自语着看他走出便利店，突然一拍脑门倒吸一口气，“我怎么没问他名字就让他走了呢！”
2
往后的夜班，大包平都再没见到那个男人。他去问过轮上夜班的同事们，却发现那个男人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在便利店门前出现过。
连大包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惦记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有好几次他甚至用晚班与同事换了夜班，目送同事欢呼着不用熬夜离去，就是为了看看夜晚那个人还会不会出现。
然而事实是让他失望的，即便大包平想再见他一面，也因为不知道他的名字、职业和住所而作罢。于是他只能将那个男人当做生命中的过客，放弃了再见的念头，每天专心地做着便利店的工作。
不过一个月后，大包平想也没想到，自己上着白班的时间点，那个莺色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了便利店玻璃门外，还向他温和笑着挥了挥手，才越过便利店自动门走入。
这天男人没有带黑色公文包，而是穿着件白色衬衫，肩上随意挂了个单肩包，身上虽没有那种未踏入社会的青涩，却也并没有老成的油滑，整个人干净整洁，给人一种自然而亲切的感觉。
“你……”大包平想了他这么久，一见面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嘴唇动了好几下，干脆直接把最想问的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被他迫切的脸逗笑了，“我叫莺丸，上次忘记告诉你了。”
然后莺丸从包里掏出一张钞票放在柜台上，“这是那天吃关东煮的钱，你在便利店打工薪酬也不多，还是不要随便请客了。”
大包平摇了摇头，把钱推回莺丸面前，“我说请客就是我付，你不用跟我客气，拿回去。”
莺丸看了看他放在钞票上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又看了看大包平认真得说一不二的表情，想想还是把钱收了回去。
“那这样吧，你便利店隔两条街外有一家拉面店，我目前在那里打工，你有空的话就过去瞧瞧，我请你吃面怎么样？”
一时间，大包平感觉一身的疲惫都被扫了去，每个细胞都被注入了活力般的欢喜，“好啊！我下班就去！不过我吃得多，你当心破产。”
“那还请你嘴下留情了。”莺丸眼角弯了弯，笑容柔和，见有客人进了便利店，便用口型向大包平说了个“一会儿见”，拉了拉肩上背包带子，悠悠闲闲走出便利店。
待到下班时间，大包平和接班的同事做好了交接，便回更衣间换回自己的暗红色T恤。他随手拿过背包，路过柜台跟同事打了声招呼，便推门而出，向莺丸所说的拉面店走去。
大包平所在的城市虽然距大都市不远，却是个相对宁静的小城市，街上建筑并不太高，一些街道甚至还保留有青砖白墙的古式房屋，开着特色商铺。城市周围青山环绕，毗邻的还有一处温泉小镇，许多人在节假日便会举家旅游，享受片刻的幸福。
他打工的便利店在商业街与居民区交接的边缘，而莺丸的拉面店则在商业街中。因为薪资不多，大包平平时总是自己做饭，很少来到商业街吃饭闲逛，此时看着商业街来来往往的人群与色彩各异的灯光，不禁想起在都市的大学时光。
那时，他总是将红发梳得张扬，脸上带着舍我其谁的笑容，与同学卯足了劲跑过校园，在繁华街道上挥洒青春，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事可以将他阻拦。然而面对现实的困境，如今他甚至拮据到外出吃饭都要思考一番，那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几乎已和现在的他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陌生感与怀念感一霎同时涌上心间。
他在商业街里逛了逛，便找到了莺丸所在的拉面店。那店面塞在商业街一角，旁边是一间居酒屋，店门不大，一道障子门半开半掩，外面垂了门扉半截长的白色布帘，上面龙飞凤舞写着拉面店店名。
大包平没怎么在意这间店的名字，掀开帘子拉开门便进了店里。其时正接近晚饭时分，店里食客不少。大包平来到围着厨房的吧台前坐了，便见莺丸穿着拉面店修身的黑色制服，腰上系了条红色围裙，笑着来到自己面前。
他的笑容不是营业性的标志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开怀笑意，像是柔软的猫尾草拂上肌肤一样，让大包平蓦地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也笑起来，“制服，还蛮合适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莺丸嘴角扬得更高，“想吃什么？”
大包平看了看菜单，点了最普通的拉面，没多久莺丸便仔仔细细双手奉上，低低说了句“慢用”。
嗅着汤汁的香气，大包平看那面条十分筋道，叉烧竹笋鸡蛋也都光泽诱人，饥饿感立刻席卷胃部，埋头将面条吸进口中。到最后，他垂眼看着干干净净的碗，筷子在牙齿间轻轻咬了咬，才恋恋不舍地放下。
莺丸很合时宜地走了过来，冲他眨了眨眼，“你是不是没吃饱？”
“没有！”大包平被他吓了一跳，说完又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歧义，急忙更正，“不是说我没吃饱，是说我没有没吃饱！”
莺丸看他情急之下讲话绕来绕去，盯着碗的神情明显意犹未尽，把笑憋了回去，二话不说又煮了一碗面放在他面前。
于是这一次大包平真的饱了，末了还颇为抱歉地冲莺丸笑了笑。莺丸从忙碌中抽身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要回去了么？”
大包平知道对方在工作中，没有什么时间与自己多聊，道着谢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他总担心吃过这顿拉面，莺丸和自己便会断了关系，在对方转身要走时忙出声喊住了他。
当莺丸探询的视线落在身上时，大包平蓦地有些紧张，“……你的电话，留一个给我吧。”
说完，他想翻出纸笔给莺丸写号码，结果翻遍了包里也没找到，叉着腰瞪眼想了想，才忆起自己把纸笔落在了便利店柜台上，重新望向莺丸时不免有些不知所措。
莺丸被他局促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一把拽过他的手，从围裙里掏出笔，在他手心写下了号码。
“想联系我的话，随时都可以。”
随着他的话音结束，最后一笔也在掌心落下，带着些许刺痛的书写让大包平感到皮肤酥酥痒痒，电流般顺着手臂传到心口。
待莺丸回身洗手继续工作后，他满意地握了握拳，带着一种捡了宝藏的得意笑容走出拉面店，向自己租的房子走去。
3
从那之后，大包平时常白班下了班便会去莺丸打工的拉面店吃一碗面，莺丸也时不时会在他的班来到便利店买东西，大包平一向待人坦诚，莺丸也对他颇为感兴趣，一来二去彼此间熟络了许多。当大包平夜晚在狭小房间坐在床边翻开手机，看着莹亮屏幕里为数不多的号码，目光徘徊在莺丸的名字上时，总是扬起食指想要点下，最终却只是悻悻然收手。
直到一个多月后，他才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号码，长长的嘟嘟声透过听筒传来，在安静的夜晚被放大了许多，大包平的呼吸随着这声响变得重了些，握着手机的手指也不知不觉收紧。
然后电话被接通，一声似笑非笑又有着些许慵懒的声音在另一边响了起来。
“喂。”
简单的一句话顿时让大包平倍感雀跃，另一手也搭上了手机，倏地从床上站起，“是我，大包平！”
“我听出来了。”听筒对面响起了容易察觉的出气声，似乎莺丸笑了起来，“怎么了？想深夜和我聊聊天吗？”
“嗯……”大包平下意识应下，又急忙改了口，“不是！我其实是想问问你明天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好啊，正好我明天休息，你想去哪儿？”
肯定的回复让大包平高兴得握了握拳，思索一番便干脆提议去古屋比较多的街道散散步，顺便可以在附近特色店铺吃饭。莺丸对去的目的地并没有多在意，只是约了见面的时间地点，而后两人又闲聊了二十来分钟，才结束通话。
第二天大包平起床时只觉得神清气爽，换了件干净白T恤出门，就见与他合租的青年正抱了碗泡面坐在地板上，眼睛盯着电视，把面吸得溜溜响。
大包平并不知道青年的全名叫做什么，只知道他自称小龙，总是爱穿休闲到比身子大出许多的衣服，束着一头长长金发。他似乎是自由职业者，有时连续一个月不出现在出租屋，有时又会一宅便是二三十天，整个人透出一种洒脱的浪子气息，像是没有任何人与事能捆住他的脚步。
因为工作时间的交错，他们平时交流并不多，只是住得久了相互间比较熟悉，见面也会打打招呼随便聊几句。小龙看他今天兴致比往常高昂，咽下方便面用爪子抹了抹嘴，“休息天还这么早出去，挺少见啊，是有了女朋友吗？”
“啊？”大包平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吃你的面去，别瞎猜！”
说完，他砰的关了大门，颇有些秘密被拆穿后的落荒而逃感，小龙好笑地耸耸肩，继续夹着面条，眼神回到了电视上。
顺着破旧的楼梯一路向下，大包平走出租住的老旧公寓，便见楼下原本是废弃厂地的院子里有几个小孩正嘻嘻哈哈玩着足球，因为换牙嘴里缺缺巴巴，身上摔得灰尘扑扑，属于孩童无忧无虑的笑声却纯净得丝毫不受影响，一声声在天际荡开。
像是被这些清脆笑声感染，大包平脸上也扬起了灿烂笑容，快步越过旧式居民区，来到了便利店对面的街角。
那时莺丸已经站在便利店旁的路口静静等待，脸上似笑非笑，看不出什么情绪。大包平要等红灯，只能向他高高扬起手一个劲挥舞，用大嗓门唤了对方名字，“莺丸——！”
莺丸扭头看来时便被这像是大男孩一般的举动逗得笑了起来，适才还平静深沉的表情立即染上一层暖意。
绿灯亮起时，大包平跑过马路来到他身边，挠了挠脸咧嘴傻笑，“等很久了？”
“没多久，走吧。”莺丸不在意地说完，用眼神指了指车站。
二人乘车很快到达目的地，在干净古朴的街道中一边闲聊一边散步，时不时还会进店逛上一逛。那天的天空被白云遮挡，阳光并不毒辣，一缕缕玫瑰金被揉在棉絮般的云朵间，零零碎碎洒下，给白云与地面都镶嵌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一路上，他们谈及这座小城市的由来，谈及商业街的林林总总，谈及大都市和温泉的有趣之处，越发感觉意气相投，却没有一个人提起自己的过去，为什么大包平会从都市来到这里，为什么莺丸会在夜晚站在便利店前，这些往事都被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埋藏心中，没有透露只言片语。只是大包平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能在一天内找到这么多话与一个人述说，莺丸平日话并不多，这天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只凭打趣瞎扯与一个人聊上一天，甚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厌烦。
日暮即将压下时，大包平本想在附近找一家特色小店吃饭，莺丸却摇了摇头，说回去我们自己做就行。于是两人搭车回到了居住的地方，沿途买了食材做咖喱饭，便来到了莺丸住的地方。
莺丸的屋子是拉面店安排的员工宿舍，面积很小，厨房与洗手间就占据了不少空间，余下的范围没有区分卧房与客厅，家具不多，只有一些橱柜、一张圆形矮桌和一个沙发，晚上把布团往墙角榻榻米一铺就权当床铺。大包平进门便见沙发上整整齐齐叠了许多衣物，矮一些的柜子上乱七八糟放了不少书籍杂志，摞得高度摇摇欲坠，旁边是茶杯和一些茶叶。
他一进屋似乎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搁，只好木愣愣地站在客厅。莺丸把沙发上的衣服往衣橱里塞了进去，挪出空位示意他坐下，大包平这才坐在了沙发上。
然后莺丸在茶壶里泡了茶，取了另一个瓷杯斟上递给他，自己也捧上茶杯心满意足喝下。大包平目不转睛看着他，感觉他一定十分喜爱喝茶，因为温热水流入口的一瞬，莺丸耷下的肩头与惬意的面孔都显出一种发自内心的放松与愉快，而这是平日并不多见的。
不多久，两人便把食材拿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莺丸只会些基础的烹饪，手艺远远没有大包平娴熟，最后这顿晚饭变成了大包平主厨莺丸在旁打着下手。他不住地连夸带问，大包平也就嘚瑟地说起自己独居做饭经历。菜刀落在砧板的砰砰声响与锅里汤水翻腾的咕咕声在厨房中荡开，混着二人时不时发出的笑声，将这被夕阳笼罩的小小厨房涂抹上浓得化不开的温暖。
咖喱饭做好后，两人来到圆圆矮桌边面对面吃起来。大包平本来食量不小，心情舒畅之下加了三次米饭还觉不够，最后看得莺丸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在大包平红着脸打算放下碗筷立地节食时，莺丸又盛了一勺饭盖进他盘子里。
大包平捏着筷子的手忽的收紧，抬眼试探性地看向莺丸，“……以后还能这样出来吗？”
他平时做事总是有一说一，耿直到令人没有拒绝余地，此时的问话却少有的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毁掉了不易得来的联系，体谅着莺丸的心情。
莺丸听得噗嗤一笑，“为什么不能呢？我们都是轮休，休息日差不多重合，想出来随时可以叫我。”
大包平一听，嘴角也止不住地翘起，大口刨进盘子里混着咖喱的米饭，鼓着腮帮满足得像是周围堆满坚果的仓鼠，傻乎乎的模样让莺丸看得又一次笑了出声。
那之后他们时不时便会在休息日或是下班后外出，一起散步闲聊，一起做晚饭，若是没有时间见面，晚上便会打电话聊上一聊。不知不觉间，大包平对莺丸已经从起初的好感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朦胧的暧昧却也没有做进一步发展，只是任由这种像是朋友又宛如情侣的关系维持原状，直到秋季即将结束的某一天，大包平下晚班时，接到了莺丸的电话。
“大包平，你可以来我这里一下吗？”
莺丸平时说话总是语调平静，其中又暗带些戏谑或是暖意，但此刻透过听筒，大包平竟从那份平静里听出了一丝凉意与无助，眉头一皱提高了嗓门，“好！你现在在哪里？”
“在我家，有一点事情……我不知道该联系谁，抱歉打扰你了……”
“说什么呢你！我马上去！”大包平挂了电话，马上调转方向拔腿奔跑，往莺丸住的地方赶去。
——tbc——
下篇：（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