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莺】繁星共舞的风幡(6)

看完档案编号第一季呜呜呜,古备前真好!古备前不仅是rio还是82年的拉菲!!我爱他们!!(放下打fgo的手回来码大正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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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大包平来到长屋时,莺丸居住的二楼房间并没有锁门。他略感脱力地啧了一声,大步跨进玄关,一面向黛色远山隔扇后的里屋走去,一面放开嗓音,“喂,你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是锁一下门啊!”

想到被耍的事,大包平这句话的语气不免显得凶戾,他板着脸还想说什么,字句却都在越过隔扇的一刻咽了回去。

隔扇上的障子纸宛如半透明的蚕茧,包裹了一个他所不知的全新世界,而那世界的中央只有一方矮桌,一个老旧软垫,以及桌边执笔而书的莺色身影。

莺丸穿着樱草色和服,背挺得很直,因此明显能看到随着腰带收束的优美腰线,再往下便是探出和服下摆交叠而放的足掌。他微微低头聚精会神书写,额发柔软垂下,将平日遮挡的右眼露出,金色圆框眼镜架在直挺的鼻梁,让那张本就文雅清秀的面庞更添了些厚重底蕴。

蘸饱墨汁的笔尖落在纸上,一笔一划留下沙沙响动,宛如飞扬的柳叶在屋内荡起一阵微风,带着墨汁香气吹进大包平心里。阳光沿着玻璃窗边缘跌落,仿佛将时间凝固为一粒粒目所能见的真实,大包平突然感觉这间小小房屋脱离了尘世,脱离了历史,成为一座飘荡在时空之外的宫殿,而宫殿中有的仅仅是自己和莺丸而已。

钟表上的指针突然停滞,大包平就这么站在莺丸面前,如同他专注书写一般的专注看他,甚至没有察觉自己已来到桌边。

莺丸握着笔的手一顿,仰首向他看来,“哎呀呀,这可真是贵客啊,找我有事吗,大包平警官?”

大包平这才从停止的时间中恍然走出,因为刚才看莺丸看呆的事实红了脸,摆出凶巴巴表情掩饰道:“当然有事!琴野雪枝的事情我查过了,她不可能是春日千代的恋人,还和她矛盾重重!”

“哦,排除了猜测是好事,不过看来大包平认为同性相恋是可能的了?”莺丸单手托腮闲庭自若地看他,眼镜顺着鼻梁向下滑了一滑。

“在我眼里没有什么不可能。”大包平闷闷一哼,“所以你昨天果然是在戏弄我了!”

“不是说了吗,我只是提供一个可能性。”莺丸把笔尖在砚台上刮了刮,仔仔细细放下,“怎么,大包平是在闹别扭?”

“我才没有闹别扭!”大包平马上提高了声音否认,“但是你也要反省反省!”

“好好。”莺丸用纵容的语气说完,摘了圆框眼镜,“你今天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没有更重要的事了?”

“有,你公寓里的西服查出主人了。”大包平被他一说,也耿直地把注意力放在新线索上,扬起拇指一指门外,“你是要跟着来,还是继续写你的大作?”

“警官先生这不是很能干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能错过?”莺丸慢悠悠爬起身,取过挂在一旁的羽织随意披上,“走吧。”

大包平盯着他羽织外斜的领口看了一秒,忍不住伸手给他理了一番。莺丸看着那双结实的胳膊拉着自己衣物在面前晃动,就连皮肤上凸出的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心情突然愉快得犹如放飞的风筝,嘴角也禁不住地扬了起来。

大包平携莺丸来到长船家,管家很快将他们带进屋,在洋馆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了。仆人端上茶水时莺丸便不客气地接了瓷杯浅啜,末了看向一脸严肃的大包平,“水温和浸泡时间都恰好,味道挺不错的,你不喝吗?”

大包平瞟他一眼,牙根都几乎咬了起来,“我不是来喝茶的!”

“茶还需要特意去喝吗。”莺丸说得平平淡淡,仿佛喝茶于他而言是与呼吸和睡觉同样不可或缺的事。

这时烛台切进了屋,笑得温和亲切,“抱歉让二位久等了,大包平先生有什么疑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说完,他在桌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了,立即有仆人上来斟茶。大包平将春日千代的公寓与其中发现大般若西装一事说了,烛台切握着茶杯的手不觉惊讶地一顿,“大般若?我确实听说他一年前与千代小姐幽会过,不过之后再也没见他们有什么来往。”

“只是他没有告诉你,大般若确实是与春日千代在公寓同居的人。”大包平一字一句说得相当认真,“他现在在哪里?我们需要见见他。”

烛台切为难地撇了撇眉,“他说是打算去爱知的朋友那里散散心,昨天一早就离开了。”

“在这个时间点?”大包平不免疑窦丛生,总觉得大般若的消失并没有那么简单,“那你知道他此去朋友家的地址么?”

“不知道,大般若是爱玩的人,我对他的去向并不怎么过问,近一年他也时常不在家中,现在想来倒有可能是因为与春日千代在外面居住。”

说着,烛台切又不可置信地摸了摸下巴,“可是大般若平日来往的艺伎与歌女少说也有五六个,从未见他对谁付出真心,春日千代也不例外。他本人非常擅长拿捏与她们的关系,我不认为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就是被春日千代迷住了。”大包平无奈地抚了抚额头,红色额发顺着他手掌的动作从指间一根根翘起,带着一种倔强的顽强,“总之我先去爱知找一找他。”

大包平说罢站起身,发现呢绒外套的下摆有些起皱,便随手拉了拉。莺丸抱着本子向烛台切道了别,正打算随他离开,一个声音就在会客室门口响了起来。

“他没有去爱知,我知道他去了哪里。”

莺丸和大包平不由向门边望去,就见象牙白的门柱边立了一个金发少年。他将头发高高束在脑后,深蓝色学生制服立领上解开了两粒纽扣,菱形帽随意地捏在手上,雪青色的眼盈了些不屈又随性的意味。

“小龙?”烛台切本也站了起来送客,此时直接快步来到少年面前,不知不觉收了笑容,“这是怎么回事?”

“叔父他是去了农村,因为前天他收到了一封署名是春日千代的信。”小龙像是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般,拧了眉头不甘地别开脸,“那信上要他去稻村找她。”

话一出口,屋内其他三人都惊得一愣,春日千代被害已近一周,大般若是为何会收到来自她的信件,并且立即动身前往信中所说地点?

“这么说来,大般若真的对她……?”烛台切仍旧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

小龙连连摇首,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怎么可能,一直以来都是春日千代缠着他,现在倒好啊,连死了也不肯放过他!”

“那他为什么马上就去了农村?”大包平插道。

“因为……”小龙迟疑半晌,深吸一口气索性全都说了,“因为他说信上的字迹与春日千代一模一样,他不明白为什么死了的人能够写信给他,一定要去看个究竟。”

这个事实显然不仅让大般若困惑,屋内所有人也为之不解地静默下来。屋外樱树沙沙摇摆,宛如粉色的霞光流过窗外,花瓣与叶片飞蛾扑火般地打在玻璃上,让人不禁猜测春日千代在月光中坠落时,是否也曾发出过类似声音。

莺丸忽然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大包平,声音近乎耳语,“那晚的尸体确定是春日千代本人么?”

“当然确定。”大包平适才还扶着额头的手已经困惑地按在头顶,将飞扬的红发揉得乱糟糟一团,“信大概是春日千代死前写好交给某人,在她死后便寄给了大般若,不论怎样,都得去会会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春日千代’。”

他翻过手腕看了看表,金色的时针指在四的位置,秒针正不知停歇地跳动,最终大包平以一种恨不得掰过指针倒流的语气硬邦邦道:“经过村子的火车早上才有班车,下车后还得步行一个小时才能到达,我这就去警察署申请调用汽车连夜赶过去!”

见他要走,烛台切手臂一横拦住了他,“大包平先生,汽车的话,可以用长船家的。你也是为了我的家人奔波,就当做是我尽一点绵薄之力。”

“这可真是,多谢了。”趁大包平惊讶时,莺丸笑了一笑,代为回答。

管家听罢前去调车,大包平也向烛台切道了谢,正打算离开,却被小龙堵在了门口。

“我和你们一起去。”小龙扬了下巴,颇有几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倔犟。

烛台切皱起眉头正要阻止,大包平已经先他一步厉声吼起来,“开什么玩笑!是学生就乖乖去学校上课!”

小龙显然被这句训斥说得有些发愣,回过神来,大包平已经拽着莺丸出了门。莺丸扭过头向他投来一眼,小龙突然感觉在那双眼里看到了一种海绵般的包容与理解,原本打算追赶的脚步生生顿住,咬着唇垂下了头。

“小龙,你和大般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烛台切的声音很温柔,金眸里也盈满对亲人的关切,“最近你为什么见着他就躲,话也不肯多说?”

“没什么,您不用担心。”小龙的笑容带着点随性的叛逆,装做不在意地耸耸肩,肩膀却显露出僵硬而不自在的线条。

长船家的汽车是近年来的最新款式,车身通体黑色,边缘反射着余晖泛出高贵光泽,让无精打采的残阳也添了几分新生活力。

汽车后排座上依旧如马车般罩着车篷,空间虽谈不上十分宽敞,皮制座椅倒十分舒适。因为到达村子后还要返回,烛台切特意派了司机跟随。大包平坐进后座,莺丸也跟着进了车门,体重压下时座椅的凹陷让大包平身下的软皮也随之一沉。

他忽然感觉一团萦绕了茶香的温度贴在身旁,距离肌肤不过咫尺,就连每一根汗毛都被这温暖蒸得软软拂下。他想要扭头去看看莺丸究竟与自己相距几何,平日那些巨大的勇气却像是被气球吸入的空气,关在狭小心间肆意游荡,始终无法冲出躯壳,促使自己哪怕是投去余光。

汽车在行驶中不断摇晃,夕阳余晖渐渐被月色取代。眼前隔开前后座的玻璃,足下的车底,以及大包平的双腿都被月光划分为莹白与黑暗的区域,清冽的光宛如融化的冰激凌流动车内,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侵蚀着昏暗,仿佛在这侵蚀的过程中流淌着比现实缓慢得多的时间。

而这些时间越是柔软,铸就的壁垒就越是强大,一瞬间大包平心中那座只有自己和莺丸的宫殿又清晰起来,只不过这次再不是浮空飘荡,而是真真切切扎在地面。

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混杂着窗外呼啸的晚风,摇晃中莺丸的膝盖碰到大包平腿上,肩膀也不小心轻触在他胳膊。和服棉麻的袖子扫上大包平手腕,他甚至感觉那袖口中荡出带了体温的微风,透过呢绒外套渗了进来,毫无防备地贴上皮肤。

于是大包平下意识地身子一绷,就听见莺丸轻轻笑了,“怎么了,你是在紧张吗?”

“……没有,我为、为什么要紧张!”大包平那束缚勇气的气球被这句话嗤的戳破,终于扭过头去看莺丸,舌头却不由自主打了结。

他为了掩饰这一刻的仓皇,深吸一口气故意沉着脸,“我只是思考案情想得出了神。”

“哦,那你思考出了些什么呢?”莺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像是尤为享受打量这张脸的感觉。脸廓向下的硬朗线条交汇为棱角分明的下巴,金属般强硬而纯粹的眼瞳,因为别扭而微微抿起的嘴唇,莺丸睁大的眼里映着大包平的模样,不知不觉凑近些许,让人不禁想起被铁吸引的磁石。

大包平正要回答,就被突如其来的靠近惊得有些僵硬,“喂,你不要这样盯着我看!”

“抱歉。”莺丸似乎也被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拉开距离,半垂着头笑了笑,脸上有些发烫,“大包平很好看哪。”

“那是当然的!”大包平立刻笑起来,因为这句直接的夸奖颇为得意。他想起近几日夜里读过的莺丸作品,文字中的冷静锐利使得莺丸犹如观望世界的星辰,看似银光闪烁,实则冰冷而遥远,与现在由于感性而垂首赧然的身影几乎无法联系在一起,一时间大包平感觉自己从来没有与莺丸如此接近,就像是无意间翻到一张白纸的背面,发现了不为人知的缤纷彩画。

莺丸的目光游走在自己脚背和木屐交叉的粗绳上,眼角还留着适才相视的眷恋,“话说回来,你刚刚真的在想案情?”

“……是。”大包平被问得一顿,还是隐瞒了心猿意马的真相,“我很好奇春日千代究竟是怎样的人,演技与歌唱方面自是不用怀疑,她的私人关系倒值得探究。”

“许多人其实连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都并不明白,我们又怎能完全看清一个复杂的人。”莺丸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不过千代小姐能在把心思花在与许多男性幽会的同时,还保持优秀的演技,这若不是天赋过高,就是拥有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了。”

大包平点点头,长长吁出一口气,“至少现在确定公寓中同居的是长船家的大般若,如果是春日千代的恋人因为发现外遇痛下杀手,兴许这次引大般若去稻村的正是凶手。”

“哦?这是警官先生办案多年的直觉么?”莺丸这时重新望向大包平,平淡语气听不出是调侃还是正经。

大包平自信满满应了一声,察觉到汽车行驶的速度愈加缓慢,车外也被漆黑笼罩,便伸手关了窗户,“城外的路比较崎岖,到村子还有一段距离,你趁这时间在车里休息一会,不要累着了。”

“好。”莺丸眼角弯了弯,流泻出柔和笑意。他拢了拢羽织,两手交叠放在膝上,顺从地倚着座椅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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