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莺】繁星共舞的风幡(5)

大正paro,警察包X作家莺,我居然写了一章正经的破案??希望不会太无聊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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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往后的几日,大包平依次去拜访了与春日千代关系密切的男性,一些路途遥远的地方甚至不得不动用了警察署的汽车,莺丸也抱着软皮小本子饶有兴致地跟着他奔波。

在得到许可后,莺丸嘴上便频繁挂着“大包平”这个名字,而且时常看着对方在本子上沙沙书写,然而每次大包平询问他在写什么时,莺丸总是倏地合上软皮本,向他露出神神秘秘笑容。

如此经过几次,大包平也懒得再问他,而是将心思放在调查上。他们先去了兼定家见到既是画家也是诗人的歌仙,彼时歌仙在庭院芳草如碧的池边架了画板,将客人迎进院子后便继续作画,似乎并不想因为他们的到来打扰了自己的灵感。

穿着藏青色衣服的仆人端来茶水,大包平接过递给莺丸一杯,也不在意这份怠慢,开门见山将来意说了。

“春日千代?我除了以她作为模特外与她并没有别的关系。”

歌仙的语气客气而温和,话里却隐隐藏着疏离之意。在大包平问了这么多歌女中为何频繁选择春日千代作为模特后,歌仙终于停了画笔,回忆什么一般地举目望天,堇色发丝犹如沾了晨露的绣球花,在树叶缝隙落下的阳光中闪烁。

“是因为一种气质,春日千代有着热情的灵魂,但又不乏纤细的天真,所有经历于她而言都像是敲在鼓面的鼓槌,让她的悲喜震荡出足以影响周遭的波动。”

说着,歌仙徐徐来到莺丸和大包平面前,一边抬手整理因作画拉上臂弯的和服衣袖,一边道:“莺丸先生你是见过她的,应该也有体会,她的笑容会让人禁不住为之喜悦,她的潸然泪下也会让人禁不住的为之悲伤。”

“嗯,春日千代确实有极强的感染力,因此也才能在短时间内跻身白藤剧团的顶尖。哪怕是我,在听她述说恋情时也能感到一种由衷的幸福。”莺丸点点头,语调平淡地肯定了歌仙的话。

歌仙忽然沉默下来,想了片刻扬起食指抚着下巴,“说起来,春日千代成名前,剧团的顶尖是那位叫做琴野雪枝的歌女,当年我也请过她做模特,她们二人竞争激烈,你们不如试试从这个角度分析?”

大包平听见这个名字时稍稍一顿,忆起案发当日琴野雪枝的休息室就在春日千代隔壁。他在笔记本上记下线索,便往歌仙房里一瞟,“那么能看看你笔下所画的春日千代和琴野雪枝么?”

这个要求并没有被歌仙拒绝,少时二人便随他穿过一间狩野派绘画风格的隔扇来到室内,翻看起数十副画像。那些画像一些挂在墙面,一些精心收在壁橱,歌仙将它们取出时也是温柔而仔细,就像触碰初生的婴儿般小心翼翼。

画中典雅而细腻的笔触将春日千代的美尽数表现,一颦一笑都透过画面直击心扉,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相比之下琴野雪枝的画像虽也仪态超卓,却凝聚了一股仿佛自冰原而来的冷漠与隔阂,二者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风情。

不过大包平的重点并不在她们的脸上,而是发现了几幅图上两人和服的刺绣十分相似,一问之下莺丸倒直接回答了他,白藤剧团曾经定制过衣服发给成员,那些衣服的样式与花纹都相差不大。

大包平本以为发现了什么线索,一听与案情关系不大,不怎么乐意地撇了撇嘴,像是跟自己赌气似的瞪大眼继续查看图画。莺丸与歌仙在一旁闲聊了一阵,便听见大包平突然一喊,托着几幅画走了过来。

“这几幅画的春日千代手腕上有一道红印,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歌仙接过画看了看,“我也曾经问过她,她说是在舞台上受了些小伤,往后来我这里做模特时红印便没有了。”

“这几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大包平再次掏出了笔记本。

“具体日期我也记不清了,总之是一年前的事情。”歌仙似乎对这件事兴致缺缺,并没有特别深刻的记忆。

又看了一阵画后,大包平再也找不到新线索,便与莺丸告辞离开去往贞宗家宅邸。

贞宗家的别墅位于郊外,大包平和莺丸开车经过两小时才到达。家主龟甲贞宗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说到春日千代也毫不掩饰地夸赞有加,不过那只是因为不论是宴会还是私下聚会,贞宗家都喜爱热闹,而春日千代正有将气氛炒热的能力。

见贞宗家成员明显与春日千代并无恋爱关系,大包平只能毫无收获地离开。他本想第二天能够在三条家获得些情报,没料到还未进门便被三条家主三日月派仆人堵在门口,称堂堂三条家邀请一两个歌女不论于公于私都并非罕事,有确凿证据再请上门盘问。

于是大包平气鼓鼓和莺丸走在回程的路上,捏着笔记本的手在封皮上留下指甲印子,“那个臭老头!如果真让我发现三条家和春日千代有什么关系,绝对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

莺丸不怎么在意地看着路边一棵棵整齐的杨桐树,“三日月始终贵为侯爵,被拒之门外也是理所当然的。”

“侯爵又怎样!”大包平冷哼一声,“我才不管他们地位高低,富裕与否,在死亡和真相面前,所有人都是一样!”

“这还真是,挺能说的嘛。”莺丸好笑地从他身边跨到跟前,让两人面面相对。大包平的步伐没有停下,莺丸也就随着他的节奏向后退着,“你总该遇见过利用金钱与地位脱罪的人,而你却无可奈何。”

“是这样没错,可是就算被掩盖,真相也不会改变,即便不为人所知,它也依旧是存在过的事实,我不会用别人的错误来阻挡自己接近真实的步伐。”

大包平说话时认真得脸都板了起来,眼神中虽然不难看出对现状的不甘,却依旧坚定得宛如铁石。

莺丸听罢不禁笑了笑,明白了大包平的无畏与执着并不带一丝天真,而是目睹了黑暗后依旧保持自我的强大。若说莺丸原本对他的兴趣是一朵飘动心中的模糊云彩,这份认准一条道便会走下去的倔强倒让云朵化作雨滴淅淅沥沥落在心底,构筑出了更为真切的喜爱之情。

“你果然很有趣啊,大包平。”

像是在享受说出时的愉快般,莺丸把“大包平”这个名字念得很慢。大包平听着他揶揄的语调不悦地皱了皱眉,刚想回驳什么,便看见前方的路到了尽头,而后退着的莺丸显然并未发现。

“小心!”眼看莺丸就要踩空,大包平捉住他胳膊往面前一拉,不经意的,莺丸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这一下撞得大包平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就连莺丸也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有力心跳透过鼓膜一下下传入,莺丸回过神时脸已经贴在大包平胸前,鼻腔里填满了大包平的气息。他感到全身血液像是被那心跳震荡而起,从神经末梢传来一种敏锐而热切的温度,触电般地激活了每一寸肌肤。不稍片刻,这种从未有过的热度便不知不觉流遍全身,让脸上也渐渐发烫。

刹那的惊讶后,莺丸立刻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样的变化,压下心头少有的慌乱。察觉到大包平的身子因为过度亲密倏然绷紧,手足无措往后退去,犹如一个无意间做错了事的大男孩,莺丸不禁轻轻笑起来,下意识攥住了他正要远离自己的胳膊。

大包平僵在原地,便见莺丸抬起头向自己望来,向上微撇的眉下一双眼睛盈盈如水,脸上染了淡淡红晕。青草般柔软的发丝扫在颈上,散发出淡淡茶香,大包平一瞬感觉自己化作了路边椭圆的杨桐叶,随着清风阵阵荡漾,就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然后那双莺色眼睛蓦地一弯,眼角溢出些许捉摸不透的狡黠。

不知是为了掩饰适才无意间流露的赧然,还是觉得大包平太过有趣,莺丸压低声音开了口,“大包平有没有想过,和千代小姐住在原住所的恋人是个女性?”

“……啊?”大包平还沉浸在一种飘飘然的状态,就被这句话当头一棒敲回地面,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你看,千代小姐的住所没有男性衣服,邻居也说没见过第二人出入。但如果同居者是个女性,而且和千代小姐身材相当,那么没有男性衣服便是理所当然,邻居只看背影或是侧面也可能将她当做千代小姐。”

大包平愣了几秒,脑海里突然浮现了画像中春日千代与琴野雪枝相似的和服,“难道她的恋人是琴野雪枝?”

“案发时雪枝小姐的休息室就在千代小姐旁边,并且她途中回过二楼休息室,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不是吗?”

莺丸笑吟吟看着他说完,大包平反倒不确定地皱了脸,一方面觉得所言有理,一方面又觉得对方的表情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犹豫片刻,大包平琢磨着莺丸的性格,还是倾向了后者,换上一副凶巴巴表情,“喂!你又在耍我是不是!”

“怎么会呢,我只是说出一种可能性罢了。”

莺丸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完,便转身沿着拐弯的路慢慢走去,“肚子有些饿了,大包平你想吃什么?”

被这么一说后,大包平脑子里不由得填满了这个猜测,满腹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于他而言,破案便是排除每一个不可能,拨开层层假象,得到内里存在的真实,莺丸的话虽然颇有戏弄自己的嫌疑,却依旧有一探的价值。

不过他并不想让莺丸知道自己因为这三言两语便如此动摇,一路上始终装出毫不相信的样子,莺丸也仿佛遗忘了此事般的没有再提。他们又继续拜访了两位与春日千代私交甚好的华族,但直到最后也没能得到新的线索。

第二天,大包平一早便瞒着莺丸独自见了琴野雪枝,还为了取得她的指纹约在白藤剧团不远处的咖啡厅。

琴野雪枝来时穿了时髦的紫色洋裙,上面印着朵朵冬梅,腰带中央的金扣闪着一抹锐利的光。她明明与春日千代身材相当,微微扬起的下巴与挺拔的身姿却让她看起来更为高挑,清冷神色也令人难以接近,与舞台上的收放自如判若两人。

琴野雪枝拂了拂裙摆在椅子上坐了,淡淡道:“警官先生,又是关于春日千代的问题么?”

大包平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问了她与春日千代的关系。

“我和春日千代?这世界上恐怕没有比我更讨厌她的人了。”琴野雪枝冷笑了一下,“您知道春日千代的成名作《春鸟与雪月》吗?”

“知道,这部剧两年前在白藤剧团初演,立即获得强烈反响,春日千代也因为扮演女主角而走红。”大包平对歌舞剧兴趣寥寥,只是翻着小本上的记录念出事实。

“如果我告诉你这部剧的女主角原本是我呢?”琴野雪枝毫不掩饰地露出厌恶之色,“是春日千代抢走了属于我的角色,为她自己铺平走向富贵的道路。”

大包平并不熟悉春日千代或是琴野雪枝在舞台上的模样,也不想对她们之间的纠葛判出对错,只是沉着表情凝注眼前女人,“这么看来,你与春日千代关系非常不好了?”

“表面上当然维系着普通的关系,我也不会傻到与她在公众场合撕破脸皮。”琴野雪枝端了咖啡浅啜一口,眼里透出沁人凉意,“警官先生,我与你明说了。春日千代平时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将男人们骗得团团转,其实她心里向往的是奢华的享乐生活,才会成为歌女周旋于华族和富商之间,与许多人保持暧昧关系,寻找最合适的结婚对象。”

大包平还是第一次从询问人口中得到关于春日千代的负面言论,脸上不由得划过一丝诧异。琴野雪枝又与他聊了一阵,内容无外乎关于春日千代如何想方设法博得欢心,频繁与不同男性外出幽会。

因为排练时间将至,琴野雪枝离开咖啡厅回了剧院,大包平也把采集的指纹带回警局,打算与在原住所中发现的指纹比对。回程路上,他的思绪还绕在莺丸的话里,寻思琴野雪枝是不是为了掩饰与春日千代的恋人关系才口出恶言,结果在对比指纹后,彻底排除了琴野雪枝是恋人的可能性。

“莺丸那个家伙,果然是在耍我!”大包平看着指纹缩放仪里两个完全不同的指纹,咬牙切齿锤了一下桌。

他怒气冲冲收着仪器,正想去找莺丸理论,俱利便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他见大包平一脸不耐地向自己看来,随手晃了晃装着物证的袋子,低低嗓音毫无起伏,“春日千代公寓里的同居人有线索了,你是听还是不听?”

“说!”大包平拉过一条椅子扔在俱利面前,声音甚至盖过了椅子砸在地面的响动。

春日千代公寓里的西装几乎都是华族喜爱购买的名牌,因此警察从这方面没有查到有用线索。而其中有一件定制西装,俱利根据内衬上的标记查到店家,然而因为时间太久,店家也记不清究竟是何人所定,俱利只能花上两天时间翻看账目对应款式,最终找到了西装的主人。

听了调查过程,大包平环手斜靠桌上,修长的腿交叠放着,语气比起刚才更添了些催促,“所以呢,西装是谁定制的?”

俱利冷冷淡淡把西装往大包平面前一搁,“长船家的大般若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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